​Sources ： https://www.harvardreview.org/content/the-life-of-king-kesar-of-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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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国格萨尔王的生平》译者：Siddiq Wahid 和 Elizabeth T. Gray Jr.引言作者：Siddiq Wah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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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口不識字的社會中，講故事在教育和文化生活中佔據著重要地位。藏族史詩《嶺國格薩爾王》（也被音譯為“Gesar”）正是這樣一個故事。

 

像所有史詩一樣，它篇幅浩大且具有啟發性，講述起來有時需要連續幾個夜晚。但其核心故事卻很簡單。故事背景設定在“人類之地”（藏語：mi-yul），這是“神靈之地”（lha yul）和“蛇靈之地”（藏語：klu yul）之間的一個中間王國。故事發生時，人類之地因王國無主而陷入混亂。一位先祖向神靈之首請求派遣一位領袖，而經過三代的準備後，神靈之首的一位王子在天界去世，以便轉世在人類之地。

 

這位王子後來被稱為格薩爾王，他既是英雄，也是治愈者，同時也是詭計多端的智者。在童年隱姓埋名的生活、少年時期的冒險以及各種儀式洗禮後，格薩爾開始了他的使命。他利用神靈的智慧、英雄氣概以及神奇的治愈力量，斬殺惡魔，擊敗外敵，創造治愈之術，最終恢復了人類之地的秩序。值得注意的是，故事並未提及格薩爾的死亡；在完成使命後，他似乎返回了神靈之地，等待再次降臨。

 

《嶺國格薩爾王》的史詩可能已有千年的歷史，但直到18世紀中期才被學術界所知。當時探險家彼得·西蒙·帕拉斯（P. S. Pallas）發現了一座獻給格薩爾的寺廟。19世紀早期，德國學者本傑明·伯格曼（Benjamin Bergmann）首次將蒙古語版本中的兩個章節翻譯出來。1839年，J. Schmidt 在北京出版了一部蒙古語版本的“格斯爾”（蒙古語對格薩爾的稱呼）翻譯。接下來對這部非凡史詩的研究由摩拉維亞傳教士阿爾伯特·弗蘭克（A. H. Francke）完成。他在19世紀末發現了這部史詩，並於1905年發表了一部重要的翻譯，附有摘要和註釋。1934年，亞歷山德拉·大衛-尼爾（Alexandra David-Neel）翻譯並再現了一個藏語版本。

 

然而，最全面的研究由R. A. Stein 在20世紀50年代完成，其成果在1956年和1959年出版了兩本重要著作。有趣的是，這部史詩還存在於布魯夏斯基語中，這是一種鮮為人知的、未分類的“孤立”語言（即不屬於藏緬語系、希納語系或印歐語系），使用於帕米爾山脈陰影下的罕薩和那加爾地區。這一口述版本由D. L. R. Lorimer 在1935年用一種發明的文字記錄了下來，因為這種語言本身並沒有文字。

 

雖然格薩爾王的名字在不同版本中保持一致，但文本和口述版本在情感風格和內容上可能有很大差異。總體而言，文本版本帶有佛教色彩。這些版本由佛教的守護神定義，被人們記憶，並以半宗教的敬意誦讀或朗誦。斯坦和大衛-尼爾研究的版本，以及蒙古語版本屬於這一類。另一方面，西藏西部（或拉達克地區）和布魯夏斯基語版本則是傳統口述表演的直接記錄。這些版本通過口耳相傳從歌者傳給歌者，每位歌者學習敘事的方式都不同於機械記憶。

 

即使在今天，歌者仍會被邀請在漫長的喜馬拉雅冬夜中為村民們講述這個故事。他們以詩歌和散文結合的形式吟唱格薩爾史詩，而聽眾對這個故事通常已經非常熟悉。如今研究格薩爾史詩的一個難題是其版本眾多且內容複雜。比如，這裡呈現的摘錄就來自於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在拉達克村莊卡拉策（Khalatse）流傳的一個口述版本，由弗蘭克保存並研究。本書序言中呈現的摘錄選自史詩開頭，講述了格薩爾降臨人類之地之前的準備工作。這些場景既是對即將發生事件的鋪墊，也是一種預神學式的背景敘述，為我們這位英雄的降臨提供了背景。

 

雖然這部分內容與格薩爾本人關係不大——他幾乎沒有被提及——但對於深入理解這一口述傳統敘事卻是必不可少的。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準備”情節在文本版本中是缺失的。弗蘭克曾委託一位當地文書（烏爾都語稱為“munshi”）記錄下正在流傳的一個版本。然而，這位文書的記錄中省略了許多內容，尤其是在故事的早期階段，而這些階段可能在概念上更加遙遠且難以理解。這是一個損失。不過值得安慰的是，近年來已有許多口述故事的數字化錄音保存了這些活生生的史詩版本中的智慧。直到這些錄音被轉錄並翻譯之前，弗蘭克的研究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口述傳統敘事世界的誘人一瞥，以及藏族文化中可能存在的前佛教或“薩滿教”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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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国格萨尔王的口述版本》故事从几个为英雄格萨尔降临岭国做准备的情节开始。以下翻译的片段属于这一部分。在前面的情节中，一对年迈的夫妇——外乡人，无依无靠且无子嗣——被神赐予了一个孩子。老者向一位名叫“九命”的先知求教，收养了这个孩子，取名为“绿面三面人”。这一节描述了他在建造岭城中的作用。岭城的建造老夫妇的邻居家养了一条狗。这条狗生了两只小狗，“绿面三面人”将小狗养大，并训练它们打猎。他每天带着狗外出狩猎岩羊和野牦牛，带回大量肉食供养老夫妇。

 

一天，“三面人”带着狗出发，让它们跑在前面。他沿着狗的踪迹追踪，来到寒冷之地的高地牧场。当他到达时，看见“九命”长者的隐居处后面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在岩石顶上，他的狗困住了一只九头妖怪。当妖怪看见“三面人”靠近时，唱道：妖怪歌唱唉呀！尊贵的先生，请听我说！唉呀！伟大的猎人，请听我说！先生，您的狗把我围困住了，猎人的狗把我逼到了绝路上。饶了我吧，我将成为您的战友；饶了我吧，我将成为您的猎手；饶了我吧，我将助您一臂之力。

 

听到妖怪的话，“三面人”不知是该杀还是该饶他。于是他唱着向“九命”长者提问：三面人歌唱哦，我的长者，听我说！

 

哦，九命老师，听我真实且重要的话！在那块幸运的岩石上，有一个九头妖怪，我的狗把它困在了那块幸运的岩石上！这个妖怪，我该杀还是该饶？请赐予我您的智慧。这个九头妖怪，我该杀还是该饶？请赐予我您的智慧。九命长者的回答哦，猎人孩子，听我说！哦，三面人，听我真实且重要的话！你必须杀死这只妖怪，你必须杀死这个九头妖怪！将其彻底杀死，然后骑马离开，离开后做一次祈求，从心底向珍贵的主祈祷。

 

如果你砍下妖怪的四个头扔下去，它们将成为岭城的地基。如果你砍下妖怪的另外四个头扔下去，它们将成为九重屋顶岭城的庭院。如果你砍下妖怪的最后一个头扔下去，它将成为九重屋顶岭城的地板。如果你砍下妖怪的腿扔下去，它们将成为九重屋顶岭城的柱子。如果你砍下妖怪的手臂扔下去，它们将成为九重屋顶岭城的横梁。如果你砍下它的指头扔下去，它们将成为岭城的柳条天花板。如果你折断妖怪的肋骨扔下去，它们将成为岭城的柳木装饰。如果你取出妖怪的内脏扔下去，它们将成为岭城如黄油般光滑的黏土屋顶。如果你取出它的肺扔下去，它们将成为一座金黄色的山。如果你挖出它的心扔下去，它将成为一座银白色的山。如果你挖出它的胃扔下去，它将成为辽阔肥沃的野山药平原。如果你挖出它的小肠扔下去，它将成为美味香肠的高山谷地。如果你挖出它的大肠扔下去，它将成为“翱翔内心喜悦”的猎场。如果你挖出妖怪的眼睛扔下去，它们将成为“成双美泉”的清泉。如果你切下它的鼻孔扔下去，它们将成为“荣耀之声”的笛子。如果你切下它的两个肾脏扔下去，它们将成为“背靠巨石”。当所有这些身体部位被砍下并扔下去时，七天过去了。

 

第七天，“三面人”和他的狗回到了家，饥饿且疲惫。老夫妇一直为他担心，看到他回来非常高兴。抢劫帕奇帕尔东城岭城建成后，老者塔希再次向先知求教，促成了“三面人”与十八位少女的婚姻。这些少女同时怀孕，并在同一天生下了他的十八位同伴。这一节讲述了这些岭国英雄们的第一次冒险，其中一人逐渐成为领袖。“绿面三面人”的儿子们排成一列行进，每人建造了一座房子。

 

他们的母亲回到了各自的家族中，而每个儿子都娶了一位妻子。由于他们一无所有，于是商讨计划：“据说帕奇帕尔东城有许多财富，我们都应该去征服它，把它们带回来。”大家同意后便出发了。他们中有一位叫帕勒的“谨慎贵族”。由于他的母亲是一位铁匠的女儿，他被认为是不洁的，不能和其他人一起出发。他经常在寒冷之地高地牧场的“九命”长者家附近净化自己。有一天，他也决定去帕奇帕尔东城寻找财富。他骑马出发，经过一段时间来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河边有一只狐狸，无法渡河。狐狸说：“嗨，你那边的人，如果你带我过河，我将帮你。”帕勒答道：“如果你帮我，那就上来吧。

 

”于是他把狐狸抱上了马背。狐狸带他抄了一条捷径，因此帕勒成为第一个到达帕奇帕尔东城的人。而其他人为什么没到呢？因为他们无法避开那条荆棘密布、困难重重的道路。他们每天只能砍出一绳之长的路，因此被耽搁了。帕勒因带着狐狸而抢先到达。在帕勒停留的空地边上住着一位老妇人。几天后，他决定问她：“尊敬的祖母，这座城里都有什么宝物？”老妇人回答：“孩子，我告诉你我听到的一切。据说在岭国，尊贵的‘蓝夫人’会生下一个名叫‘蒂古玛’的少女。而岭城外的铁匠塔希将有三个女儿，长女名为‘白点’，次女名为‘黑点’，最小的叫‘谷桑拉姆’，意为‘低贱无用之生的吉祥女神’。

 

据说在天界，神之主贾布森将有三个儿子，长子叫‘顿丹’，次子叫‘顿尤’，最小的叫‘顿都布’。据说这个最小的儿子将成为岭国的领袖格萨尔王，而岭国已长期无主。“这一切将如何发生呢？”老妇人继续说道，“据说‘顿都布’将放弃其天界生命，转世为铁匠塔希的女儿‘谷桑拉姆’的儿子。”之后，帕勒进入城堡，带走了老妇人提到的所有宝物，并将它们带回岭国。随后，帕勒在岭城建造了一个宝藏室，存放从城堡带回的所有财宝。七天后，其他十七位英雄才抵达帕奇帕尔东城。由于帕勒已带走了所有宝物，剩下的不过是一些金银铜器。他们带着这些返回岭国，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帕奇帕尔东城因被洗劫一空，最终沦为废墟，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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