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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傳奇
格薩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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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國的傳說
 

格薩爾王(約西元1038-1119年)是傳說中的藏族英雄,出生於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縣。後世尊稱他為嶺國格薩爾王。傳說格薩爾王也是蓮花生大士的化身,象徵他的智慧、慈悲和力量。

格薩爾王的傳奇從這裡開始

第十一章:

觉如化身为美女, 国王的自负与岭国的首次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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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國的娘姨婦女們一直送了三“薩庫”¹之遠,多次獻茶敬酒。嘉洛森姜珠 牡手捧五條紅、白哈達,唱了一支祝願吉祥的歌:
 

魯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虔誠祈禱三寶神,
莫離開穩坐在天靈,
穩坐天靈請賜福。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瑪域官大路。
若不知我是哪一個,
嘉洛姑娘名森姜珠牡。

今天這良辰吉日里:
嶺噶大將三十員,
統領部隊發大兵,
出征前往察瓦絨。

講幾個比喻可贊成:

岡底斯雪山像水晶,
雪山雄獅三藝精,
狂風暴雪漫天飛,
綠鬣雪獅才顯本領。

廣闊藍天風起雲湧,
玉龍吼聲震太空。
彤雲密布暴雨降,
玉龍咆哮才顯本領。

平川廣袤大地上,
肥田沃土五穀豐。
編牛在地上勤耕耘,
肥沃土地才顯本領。

嶺國英雄天兵們,
喜歡有一個敵對手,
英雄好漢才顯本領。

今天嶺兵出征去,
和天神預言相一致,
征服箭宗有把握,
取得勝利毋庸置疑。

朵康嶺的護法神,
與我天兵同出擊,
助我壯士更英勇,
助我駿馬更速疾。

這條吉祥的白哈達,
白梵天王的福壽巾,
臨行獻給“琪居”營,
不是餞行是團聚,
願不久就回來團聚。

這條無垢的黃哈達;
臨行獻給“珍居”營,
不是餞行是團聚,
願不久就回來團聚。

這條潔凈的綠哈達,
是米袞白龍心愛寶,
臨行獻給“瓊居”營,
不是餞行是團聚,
願不久就回來團聚。

但願妖魔早調伏,
早早收取箭宗福,
去者留者早團圓,
祝願吉祥滿天空,
大地處處遂人願。

 
歌畢,嶺國的婦女們反覆獻茶敬酒,送別士兵們,滿含深情地目送他們遠去。

士兵們出發后,森倫王說道:“這次攻打察嶺的戰爭,需不需要召喚覺如那個孩子來加入我們呢?”
還沒等其他人回答,達絨長官晁通說道:“這次攻打察嶺的戰爭會像猛虎捕獵一樣激烈,最好不要召喚覺如。如果沒打敗敵人,反而內部先爭鬥起來,那才是災難。”
眾人正在考慮晁通的建議是否可行時,總管絨察查說道:“就按照晁通長官的建議辦吧,暫時不要召喚覺如。”
雖然“瓊居”的幾位頭領對此不太滿意,但他們沒有說什麼。隨後,士兵們紛紛策馬揚鞭,陸續出發了。

經過九天的行軍,士兵們到達了察瓦絨的官大道。他們安營紮寨,整個區域立刻變得熱鬧非凡。砍柴的人像冰雹般蹦跳,挑水的人像麻雀般飛躍,茶壺冒出的蒸汽與炊煙融為一體,白色的帳篷如同雲朵覆蓋了大地。駿馬群散布在山谷間,形成了壯觀的景象,令人嘆為觀止。
晚餐后,所有首領聚集在總管絨察查的大帳中,商討作戰策略。
帳篷入口處,一桿儀式長矛牢牢豎立,上面纏繞着描繪八吉祥圖案和輪王七寶圖的五色綵帶。當用龍腦、檀香等香料熏香后,矛尖突然閃耀出金色的光芒。
令人震驚的是,郭姆的神子覺如出現在發光的矛尖上。他看起來像一個八歲的孩子,赤身裸體,光芒四射。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大家都感到無比驚奇。

正當眾人觀看之時,覺如用“長壽”歌調,唱了這支歌:

嗡嘛呢叭咪葉。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堅固的矛尖墊子上,
若不知我是哪一個,
瑪麥郭姆覺如兒,
聖地嘉噶金剛寺,
八十位“珠欽”請協助。

一請朗曼噶姆姑姑,
二請妹妹特勒沃楚,
三請大哥東瓊噶布,
四請弟弟龍樹威瓊。
恭請眾位來協助,
助我事事心滿意足。

嶺噶的英雄眾好漢,
莫將覺如拋在後邊,
現在我在矛頂上,
若較量請來我跟前。

嶺國的伯叔弟兄們,
聽我把緣由擺一擺:
黎明前陽光射出時,
星光消失需忍耐,
為了驅趕世上黑暗,
紅太陽不得不出來。

天空烏雲密布時,
陽光被遮也需忍耐,
為協助禾苗果實成熟,
甘霖不得不落下來。

雪獅抖鬣發威時,
大象不悅也需忍耐,
為了震懾眾鳥獸,
不得不大吼下山來。

無能的覺如到來時,
有人不樂也得忍耐,
為了成就大事業,
不來一趟也不應該。

我還有言語請聽着:
北方草原的小野馬,
無能加入駿馬行列,
在無邊平川比賽時,
才能知誰個善越野。

雄踞高山的小鵬雛,
無能加入飛鳥行列,
在無際天空飛翔時,
才知誰個善飛躍。

深居野谷的覺如我,
無能加入好漢行列,
在面對敵人拼殺時,
才知誰勇誰膽怯。

別當真我是開玩笑,
無知的頑童耍貧嘴,
連篇累牘說廢話,
也會冒犯眾長輩。

嶺兵前來察瓦絨,
是一件大事才出征,
人人都要立戰功,
駿馬個個要向前沖。

一為黑頭眾藏人,
二為嶺噶的利益,
三為獲取細頸箭,
四為調伏眾魔敵。

為辦成以上四件事,
英雄們並肩戰到底,
請大家同心又協力,
四部將士統一指揮,
嶺國天兵要記心裡。

嶺噶的父老兄弟們,
雖然不需要覺如我,
但我非常想諸位,
坐不住方才趕來的。

奉上三句肺腑言,
值得聽請記在心裡,
不願聽敬請多原諒,
我沒想長期留這裡。

聽懂了是忠言甘露,
聽不懂不必做解釋。

覺如唱完歌后,他朝嶺國“琪居”營地看去。那些信賴覺如的勇士和兄弟們紛紛點頭示意,覺得在察嶺這場龍爭虎鬥的戰役中,沒有通知覺如是不合適的,個個心中充滿了內疚。


晁通大叔心裡想:“這個裹着人皮的惡魔覺如,果然還是來了。現在我們既鬥不過他,又無法對他心生怨恨——如果連敵人都沒打敗,內部先爭鬥起來,那就更糟了。既然他說不會待太久,那還是希望他能早點離開吧。”


就在這時,神子覺如縱身跳起了一肘高,稍作停留後,便如一道彩虹般消失了。
“瓊居”方面的首領,以及其他對覺如懷有好感的官員、英雄,還有全體軍民,都對神子覺如展現的神通變化感到無比驚奇和崇拜。
他們心想:“哎!為什麼他不多待一會兒呢?”
覺如到底去了哪裡呢?

註解:

薩庫:藏語意為“地段”“路程”,不是實指路程的距離。送了三“薩庫”,表明是很遠的路程。

八吉祥:即“吉祥八寶”。

 

為了欺騙察瓦絨的囊拉王,削弱他的威風,神子覺如化身為一個髮辮烏黑、身材苗條、非常嫵媚的姑娘,來到了囊拉王居住的東噶金宗城堡。


察瓦絨的囊拉王威風凜凜地端坐在“任欽旺傑”黃金寶座上。當一陣花雨落下后,一位不知從何而來的嫵媚姑娘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國王看到這姑娘,淫慾之心頓時如狂風吹動般搖晃起來。他貪婪地唱道: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東噶金宗城堡里;
若不識我是哪一個,
我是人君囊拉王。

美麗的姑娘聽我言,
先問姑娘哪裡來?
再問姑娘往何方?
白藤的美妙體,
說話像“知薩”¹彈琵琶。

父親出身哪家名門?
母親是哪個貴族家?
娘家婆家在何處?
問您有沒有意中人?

不要隱瞞說仔細,
在這東噶金宗里,
最好是給我做伴侶,
教我知識和武藝,
三年再也少不得。

國王我和姑娘您,
人間一對好夫妻,
神仙也會拍手稱賀。
願意聽請記在心裡,
聽不進我還有歌曲。

 

那姑娘笑容嫵媚,姿態優雅地往國王面前挪了一步,深深鞠了一躬,削去了國王三分之一的善根。接着,她用甜美的聲音獻媚地唱道: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東噶金宗城堡里,
囊拉國王寢宮裡,
若不識我是哪一個,
下界龍王水晶宮,
公主澤丹是龍王女。

父王生長在長門,
母后也是名門女,
姑娘聰明又伶俐。

人間救星國王您,
聽我對您講仔細,
貴體威嚴賽須彌,
說話如同霹靂轟,
智慧如海洋深無比,
定是龍王變化的。

國王您和我兩個,
人間一對好夫妻,
神仙也在拍手稱賀,
國王伴侶需高貴,
龍王公主才降臨。

我還有話請聽清楚,
外邊來的鐵鐮刀,
會砍掉家裡的大梁。
察瓦絨這塊土地上,
八代君主不興旺,
外面修的那磁鐵城,
倒霉的旗幡一栽上,
一來對察瓦有妨害,
二來不利於囊拉王,
不能留趕快拆凈光。

還有魯薩奔瑪弟,
今年大劫要輪頭上,
坐靜一月才無傷。

自在天表相未顯前,
千萬不可上戰場,
只有坐禪才無妨礙,
萬事才能如願以償。
聽懂了請您記心裡,
聽不懂我還有歌唱。


國王聽了這些話,心想:“這姑娘和我的想法完全一致。根據她對因果善惡的分析,以及她的預兆,她一定是龍王派來幫助我的。有了她的幫助,我的國家會繁榮昌盛,我的名聲也會傳遍各國。”想到這裡,他心中十分滿意,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天晚上,姑娘留在了東噶金宗城堡里。她與國王共度了一個親密的夜晚,國王迷戀得無法自拔,感覺自己的生命精力像被完全抽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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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剛亮,察瓦絨的君臣們聚集在大會堂里商討事務。與此同時,皇后楊敏措醋意大發。她甩動着辮子,憤怒地搖頭,眼中閃電光芒,鼻子怒氣衝天,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國王和那位姑娘都有些難為情。

姑娘說道:“尊貴的國王陛下,請不要忘記我昨天所說的話。越快行動,成就就越大。今天我沒時間陪伴您,但我很快還會回來拜見您。”話畢,姑娘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察瓦絨的臣子們根本不相信會有敵軍來進攻,因此毫無防備。閑聊幾句后,他們便各自散去。

與此同時,在嶺國的營地里,嶺國的領袖們正在商議誰該率先出戰以及如何進攻。總管絨察查說道:“今天的首戰與往常不同。敵人的武藝和實力遠遠高於以往。因此,色巴尼奔達雅最適合率先出戰。”眾人紛紛點頭贊成。

​色巴尼奔達雅騎上鵝黃色的戰馬,帶領五十名全副武裝的金甲騎兵。他們旌旗飄揚,氣勢恢宏,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嶺國的眾人看到如此浩蕩的隊伍,無不讚嘆不已。

幾天後,嶺國的軍隊行至四大壩地區,遠遠地看到了察瓦絨的東噶金宗城堡。


城堡中,察瓦絨的囊拉王站在陽台上,看到嶺軍的大隊人馬。他對臣子們說道:“河對岸那些騎着黃馬的人,駿馬疾馳,煙塵滾滾。他們咬牙切齒,聲音如雷,戰旗與刀槍隨風起舞,勇猛的騎士跑在最前面。昨天那個姑娘說,外來的鐵鐮刀會砍倒家裡的大梁。難道她指的就是這些人?究竟是友是敵,必須立刻派人去探查。”

英勇無畏、聰慧過人的大臣森格康遜主動請纓,帶領一百名鐵甲騎兵,如同滾木硒石般沖向色巴尼奔達雅。當兩隊人馬距離一箭之地時,森格康遜勒住韁繩,高聲唱道:



嗡嘛呢叭咪hum。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閻王的屠宰場,
若不知我是哪一個,
我是陰曹閻羅王。
請天界多吉折噶神,
和十二護法做後盾,
囊拉王地位與天齊。
察瓦這個好地區,
閑人不許到這裡。

察瓦絨的囊拉王,
十二萬戶管轄區,
文臣武將十二位,
魯薩奔瑪是御弟,
稟性如鋼水沸騰,
普天之下無匹敵。
當他長到三歲時,
敢於來犯的強敵,
也難跳上他大拇指。


聽着黃人黃馬你,
你們是從何處來?
如今要往哪裡去?
你的主子叫什麼?
直截了當說清楚,
話語、箭支直的好,
道路、弓弩需彎曲。
若有半句虛假話,
我就對你不客氣。


色巴尼奔達雅冷靜地抽出一支金箭,搭在弦上,回答道:
嗡嘛呢叭咪hum誓。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察瓦絨的管轄區,
若不識我是哪一個,
東方聖土嶺國地,
色巴尼奔誰不知,
砸敵人的鐵榔頭,
幼弱視我是父母尊。
察瓦絨和嶺噶布,
無故怎能惹是非。

很早以前有一日,
咚族尼瑪列欽他,
奉命取箭察瓦區,
十八騾馱鵰翎箭,
全被你們搶了去。
此仇今天我要報,
牛羊丟失由我找。
財產糾紛該索要,
無故不會將命討。


按我嶺噶規矩辦,
好漢單個來對陣,
駿馬分別比輸贏,
察嶺這場猛虎鬥,
今天我倆是對手,
你是察絨一名將,
我是嶺國一強手,
你若向後退一步,
不算好漢是女流,
我若向後退半步,
不如一隻癩皮狗。
沒空和你瞎胡謅。

話音剛落,色巴尼射出金箭,但沒有射中。森格康遜回射一箭,也未命中。於是兩人拔出刀展開激烈的搏鬥。他們交戰了一杯茶的時間,難分勝負。

色巴尼奔達雅心想:“今天如果不殺了這個妖魔,奪下頭功,對整個戰局都不利。”想到這裡,他在馬上向右一傾,從地上撿起一塊羊肚大小的石頭,猛然擲向森格康遜的胸口,擊碎了他的護心寶鏡,正中要害。森格康遜跌下馬來,色巴尼上前割下首級。

嶺國士兵趁勢衝殺過去,如同冰雹砸茅草一般,將敵人殺得七零八落,四散逃亡。

幾天後,嶺國的軍隊行至四大壩地區,遠遠地看到了察瓦絨的東噶金宗城堡。

城堡中,察瓦絨的囊拉王站在陽台上,看到嶺軍的大隊人馬。他對臣子們說道:“河對岸那些騎着黃馬的人,駿馬疾馳,煙塵滾滾。他們咬牙切齒,聲音如雷,戰旗與刀槍隨風起舞,勇猛的騎士跑在最前面。昨天那個姑娘說,外來的鐵鐮刀會砍倒家裡的大梁。難道她指的就是這些人?究竟是友是敵,必須立刻派人去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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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噶金宗城堡里,察瓦絨的囊拉王看到自己的士兵敗退下來,他怒火中燒,氣得頭髮都像冒出血氣,臉上迸發出火星。他站在城堡頂上,用盡全力甩出一塊像野牛肚子般大的石頭,砸向色巴尼奔達雅。這塊石頭正中色巴尼,將他從馬上打落下來,讓他一時失去了知覺。

嶺國的士兵急忙上前救護他們的將領。他們給色巴尼喂下了一顆起死回生丸,不久后,色巴尼蘇醒了過來。他憤怒地翻身上馬,連砍五十多名敵兵。戰場上屍橫遍野。然而,嶺國也損失了二十多名士兵。經過這場激烈的戰鬥,色巴尼帶領嶺兵回到營地,帶回了敵軍的首級和手臂。

嶺兵們為這場勝利感到歡欣鼓舞。他們將敵人的頭顱和手臂擺放在營房門口,歡呼跳躍,並舉行祭神獻供儀式,共同慶祝勝利。色巴尼因為英勇殺敵而受到表彰,並獲得戰功獎賞。

與此同時,在東噶金宗城堡里,察瓦絨的囊拉王仍然對失敗感到憤怒。他歪坐在黃金寶座“任欽旺傑”上,唱道: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東噶金宗城堡里,
日光融融的大會堂,
若不識我是哪一個,
金光燦燦的寶座上,
只有我天神囊拉王。

向湛藍無垠天空里,
祈禱命主九眼神,
察瓦的金剛白騾神,
十二位龍女護法神,
請來幫助囊拉天神。
就說今年這些事,
嶺噶發兵察瓦絨,
對岸“欣唐甲姆”壩,
四路大軍把營扎,
伐我幼樹當柴燒,
取我流水將茶熬,
青草餵了他們的馬,
嶺噶蠻橫罪難饒,
當然不只這幾條。

過去一段時間裡,
察瓦絨的客商旅,
前往嘉納做生意,
一夥八人騾百匹。
上嶺噶的年輕人,
搶去商品和牲畜,
殺死無辜血染衣。
再說今天這一天,
黃人黃馬來惹是非,
一股兇悍的小部隊,
叫什麼色巴尼奔的,
蠻橫發兵到這裡,
殺死了森格康遜將,
連同精兵五十幾,
像做夢一樣全消失。
三連串地將我欺,
大臣們怎能忍下去,
現在實在難姑息。

察絨上下三大部,
速派信差下通知,
對嶺噶這些窮鬼,
若不驅趕不如狗彘。
明天早晨天一亮,
魯薩奔瑪兄弟您,
多吉米瑪大將軍,
帶領三百名驃騎,
去到嶺營駐紮區,
血債要用血來逐,
東西丟失要尋覓,
血債若不讓血來還,
如同膽怯的老狐狸,
東西丟失若不找,
猶如姑娘失紡錘。

嶺國眾多的英雄們,
雖然未曾親眼覓,
但是早已聽說過的,
總管大叔威名揚,
足智多謀將山移,
那達絨阿努司潘,
是威名遠揚大力士,
有個叫噶德貝納的,
驅使神鬼做奴隸,
有個察香丹瑪將,
神箭手威名誰不知,
有個名叫達潘的,
長矛天下誰能敵,
有個嘉察死小子,
膽大包天勇猛無比,
嶺國那個小覺如,
神通廣大武藝精,
殺掉這些便獲勝,
殺不掉這些怎能行?

是英雄一定要取勝,
按國王命令去衝鋒,
從今以後的日子裡,
舉國上下眾兒男,
拿起武器保家園,

四大臣和青壯年,
四方城門把守嚴,
在座諸位要記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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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拉王剛下達命令,魯薩奔瑪和大將多吉米瑪便怒火中燒,急得恨不得立刻衝出帳篷投入戰鬥。

第二天清晨,天快亮的時候,覺如來到了嶺營右側,大聲喊了三次:“司潘!司潘!……如今大敵當前,嶺兵竟然個個蒙頭大睡打呼嚕,我覺如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懈怠!”

有些士兵被喊聲驚醒,睜開眼睛時,看到覺如站在大帳的角落裡,渾身赤裸。但眨眼間,他便消失了。

達絨長官晁通心想:“覺如這個披着人皮的妖精,白天不睡覺,晚上也不讓人安靜,還到處逞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察嶺的這場戰爭,誰也沒通知他,他卻急急忙忙地跑來了,真是讓人費解。”

然而,除了晁通以外,嶺兵們都覺得覺如說得很有道理。他們心想:敵兵說不定會突然襲擊,於是一個個立刻爬起來,披甲整裝,牽馬備戰,以防萬一。



色巴尼奔達雅、文布阿魯巴森和司潘指揮官迅速發動攻擊,試圖攔住魯薩奔瑪的去路。他們亂砍亂射了一陣,但這就像豌豆撒在鼓上一樣——魯薩奔瑪毫髮無損。

五位嶺國英雄再次拼盡全力向魯薩奔瑪衝去,緊緊抱住他,拚命地往後拖。但這就像孩子拖野牛一樣,根本無法撼動他分毫。

魯薩奔瑪徑直來到嶺營的中營,五位英雄緊跟其後。他們再次對他發動攻擊,亂砍亂刺,但僅僅砍下了他三塊甲片,依然無濟於事。

此時,達楚托拉曾波騎馬衝上前來,他左手勒住馬韁,右手揮舞寶劍,連砍幾下,砍落了幾塊甲片,差一點傷到魯薩奔瑪。

魯薩奔瑪心想:“這個人雖然年輕,但力大無窮,武藝高強,與眾不同。看他的穿戴,像是出身於名門貴族。”於是,他拔出自己的寶劍“哈拉東角”,在空中一揮,然後猛然砍下,將達楚托拉曾波劈成兩半,當場斃命。

色巴尼奔達雅看到自己的兄弟陣亡,再也無法忍耐,拚命追趕魯薩奔瑪,不停地射箭和揮刀攻擊,但都無濟於事。這時,嶺國的兩位將領奔巴嘉察協噶和大將丹瑪沖了出來,擋住了魯薩奔瑪的去路。他們與魯薩奔瑪激烈交戰,互相砍殺了一陣,卻難分勝負,最後各自回營休整。

魯薩奔瑪撤回營地后不久,察瓦絨的頂級大將多吉米瑪從左翼發動突襲,向嶺營殺去。他勢如破竹,一路斬殺嶺兵。然而,他很快遇到了嶺國強大的將領達潘,兩人正面對決。

達潘用長矛刺向多吉米瑪的胸口,火星四濺。隨後,他拔出寶劍,猛然揮下,直指多吉米瑪的頭部。雖然這一擊未能致命,卻砍下了多吉米瑪的八塊甲片。



多吉米瑪踉蹌後退,急忙向天、地、龍神祈求保佑自己渡過難關。祈禱之後,他重新振作,用盡全力刺出長矛,這次正中達潘的胸膛,矛尖貫穿背部。達潘從馬上摔下,當場斃命。多吉米瑪上前取下達潘的首級作為戰利品。

嶺兵看到自己將領陣亡,怒不可遏,像狼群撲向羊群一樣沖向多吉米瑪。戰場上血流成河,察瓦絨的士兵被殺得屍橫遍野。

眼見戰局不利,魯薩奔瑪快速集結殘餘的察瓦絨軍隊,帶領他們撤退,並親自斷後保護士兵安全撤離。回撤途中,他遇到了由尼瑪倫珠率領的五位嶺國甲本。在激烈的交鋒中,魯薩奔瑪殺死了五人,砍出一條血路,成功脫身。

離開戰場前,魯薩奔瑪站在戰馬上,將寶劍搭在拇指上,唱道: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識這是什麼地名,
通往察瓦的大路徑。
若不識我是哪一個,
囊拉國王是我長兄,
魯薩司巴沖敦是我名。
龍王公子和小龍我,
發怒時誰也阻攔不成。

天空白雲無量宮,
恭請命主九眼神,
乘騎哺乳母老虎,
十萬命主護左右,
今天請來助小龍,
助我首戰第一功。
馬踏嶺噶屍骨如山,
殺得戰場血染紅。
滿意吧!嶺國娃娃兵。

上嶺噶的小子們,
無故犯我察瓦絨,
一無仇來二無怨,
怨恨滿天為哪般?
嶺國孽障想幹什麼?
殘殺無辜惹事端。
本來就是這樣的:
家馬要和野馬比,
藏北草原走一走,
若到羌塘大草原,
風吹枯葉順水流。
只有那點小力氣,
與野馬相比不害羞。

鷂鷹要和大鵬比,
就到藍天試一試,
劃破長空翱翔時,
凌厲暴風斷鷹翅,
只有這點小藝技,
與大鵬相比要羞死。

查茂嶺國的好漢們,
無故侵犯察絨地,
當我魯薩到來時,
嶺兵膽怯如大閨女,
紡錘做武器要羞死,
只有丁點小勇氣,
守住家門也算本事。

嶺營里的有名將,
要一個一個來比試,
以眾欺人要羞死。
英雄官兵一連串,
拿我魯薩沒法辦,
四營大兵實可憐。
聽着嶺營眾將官,
誰不服氣速出戰,
若不個個來較量,
怎能知道誰是好漢?
聽懂了是忠言相告,
聽不懂活該你心煩。


唱完歌后,魯薩奔瑪心想:“看看誰敢來試試我的寶刀,我就取了他的性命!”

就在此時,奔巴嘉察協噶因為達楚托拉曾波的陣亡而悲痛不已,聽到魯薩奔瑪的狂妄言辭后怒火中燒。他的肌肉跳動,拇指癢得難受,下巴緊咬,腦袋像要爆炸一般。他大喊道:“那個妖魔魯薩殺了我們許多嶺國兄弟,如今竟然還站在營門口惡毒謾罵,簡直欺人太甚!”他立刻準備衝出去與魯薩決一死戰。

幾位頭領試圖勸阻,但他怒火難平,根本聽不進去。這時,總管大叔絨察查懇切地勸說道:“賢侄,且住!聽大叔說一句話。俗話說,羨慕別人擁有的,但要知足於自己的所得。今天沒必要再戰鬥了,已經沒有可以爭取的戰功了,聽大叔一句勸,別去了。”

奔巴嘉察協噶無奈地平息了怒氣,最終留在了營地。

魯薩奔瑪也認為當天再不會有戰鬥,他掉轉馬頭,帶領殘餘部隊回到了東噶金宗城堡。他將達楚托拉曾波的首級和盔旗掛起展示,眾人紛紛圍觀議論道:“看此人相貌和着裝,定然是一位出身顯赫的名門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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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援軍抵達東噶金宗城堡。來自南方山谷六個部落的三千餘名精銳士兵在軍師虛吉曾波、大將囊甲倫珠、小將達瑪東丹和無敵將森瓊拉貴的率領下進入城堡。

入城安頓后,軍師和將領們聚集在宮殿的中樓,共同商議如何為兩位陣亡的將領復仇的策略。

與此同時,在嶺營,由於達楚托拉曾波和其他四位甲本的陣亡,以及大量士兵的犧牲,整個軍營陷入了絕望。士兵們議論紛紛:“我們從未見過像那個叫魯薩的妖魔,箭支和武器對他毫無作用。”

色巴尼奔達雅滿懷悲憤地說道:“我的兄弟們慘死,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如果不能為他們報仇,我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他準備衝出營地,然而被大將丹瑪攔住了。

丹瑪說道:“如果每個將領都親自為自己的兄弟報仇,那軍隊的指揮體系豈不全亂了?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還有的是機會復仇。冷靜下來,守住中營的陣地。相信我,我一定會讓那個妖魔魯薩的鮮血灑滿戰場!”眾人聽后紛紛點頭稱是。

色巴尼奔達雅雖然不情願,但最終留在了營地。他暗暗發誓:“明天若不給魯薩一點顏色看看,我也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此時,雙方按兵不動,罷戰休息去了。

此時,覺如算定製服魯薩奔瑪的時機尚未成熟。他意識到,如果讓奔巴嘉察協噶現在出戰,不但無濟於事,反而會對嘉察造成傷害。唯一的辦法就是前往察瓦絨,改變囊拉國王和臣子的決策。

覺如再次現身於東噶金宗城附近,變回了之前的美麗姑娘,低空飛翔在城堡上空。

囊拉王一見到她,便激動地說道:“迷人的龍王公主!上次你突然像彩虹一樣消失,今日再次見到你,真是讓我心醉!快來與我談談,才能讓我安心!”

那姑娘柔聲答道:“偉大的眾生救星國王陛下!上次我已將知心話告訴您,但您並未採納。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殘暴的嶺國魔鬼必將傷害您的弟弟魯薩奔瑪,而您的軍隊撐不過七天。

請趕快按照我的建議去做,不要拖延。我不能久留,我必須回到龍宮為眾花調顏塗色。如果您有誠意,我們一定會再相見。”說完,她便消失不見了。

囊拉王聽了姑娘的話,深信不疑,立刻命令弟弟魯薩奔瑪前往“達瓦益啟”禪房,嚴格遵守禪修規定。同時,他下令徹底拆毀城牆。

四天之後,天蒙蒙亮時,奔巴嘉察協噶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為“白肩鳳凰”戰馬裝上鞍具,系好武器——佩劍、箭支和長矛,身披耀眼的白甲,率領二十名忠誠的親兵,以不可阻擋之勢向東噶金宗城進發。

察瓦絨的領袖們發現有人逼近,立即派出最兇猛的兩位魔將虛傑國波和米納道欽,率領五十名士兵迎戰。

虛傑國波一馬當先沖在最前。他右手揮舞着如雷鳴般的冰雹,左手指尖托起一座巨大的山峰。他的紅髮根根豎起,像燃燒的火焰,黑青的臉上充滿殺氣,一眼看去,完全不像普通人類。

奔巴嘉察協噶心想:“這究竟是人還是鬼?讓我先唱支歌試探他的底細。”於是,他抽出鋒利的“雅司噶臣”寶刀,開口唱道:

嗡嘛呢叭咪hum。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這個地方叫察瓦絨。
若不識我是哪一個,
在我未到人間時,
在上界神仙位班裡,
我是神子昂雅噶波,
三十位神子我為尊。
當我降生到嶺國后,
奔巴嘉察是我名。
神子覺如的大兄長,
嘉納國王的御外甥。

造孽的壞蛋魔鬼你,
我還有話說與你聽:
三十三天神溝正法,
和罪惡魔鬼的變幻術,
想要較量萬萬不能。
善惡到頭各有報,
現時現報是非明。
我手中握的這寶刀,
嘉納國王親手贈。
白梵天王的靈魂鐵,
多吉列巴鍛鑄成。
淬火用的是羅剎血!
毒蛇肉汁打磨成,
大鵬犄角做刀柄。

寶刀刀頭這樣好,
如彤雲密布壓林梢,
寶刀護手這樣好,
如同仙人戴蓮花帽,
寶刀刀環這樣好,
好像彩虹架的帳篷,
寶刀水紋這樣好,
如同藍天飄彩雲,
寶刀刀背這樣美,
猶如羊湖泛波紋;
寶刀刀刃寒光閃,
猶如冬日結寒冰。

舉刀揮舞向天空,
猶如天狗沖月宮,
回手插入劍鞘時,
好像天鐵落埃塵。
劈面砍向敵人時,
猶如岩石遭雷轟。
我這扭轉乾坤刀,
揮向誰人也化成粉。
今天劈向老魔你,
沒時間同你磨嘴皮,
你要將這話記心裡。


唱完后,奔巴嘉察協噶等待虛傑國波的回應,準備在試探完對方實力后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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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傑國波毫不畏懼,反將刀環扣在大拇指上,回應道:

魯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東噶金宗城的城外面,
若不知我是哪一個,
虛傑國波大英雄,
囊拉王的內侍臣,
英雄虎膽賽獅子,
武藝高超比電疾。
鎮壓敵人的閻羅王,
親戚朋友的父母官,
大臣之中是至尊的。

靜守自己城堡時,
稟性柔和像綢子,
憤怒沖向敵人時,
殘暴如同鐵蒺藜,
哪個膽敢衝撞我,
不放他跑出三步去。

今天碰到的白娃娃,
想必就是嶺嘉察,
久仰大名今得見,
如同寶貝到手中。
漂亮的嘉察小白臉,
沒有等我發邀請,
今天到此我歡迎,
鋒利的寶刀做哈達,
敬獻與您表表虔誠。


雖如此還要說明白,
梅花鹿頭上長雙角,
自己以為了不起,
碰上獵手有什麼本事?
刁惡婆娘的懶女子,
在爹媽面前了不起,
出了遠門有什麼本事?
你這個嘉察大傻瓜,
在瑪域覺得了不起,
虛傑面前有什麼本事?

在嶺國養成的惡習,
到察瓦絨來沒用處。
你那“塔桑烏魯”破刀子,
說是左右乾坤的,
牛皮吹了一大堆,
這樣的吹牛我不會。
我手中握的這寶刀,
如果一刀劈下去,
堅硬頑石也兩邊飛。
若用刀尖刺天空,
兜率天也要被擊毀,
如果一刀砍下海,
九天之內海枯見底,
如果寶刀砍仇敵,
好像鐮刀將草刈。
這柄無敵的寶刀,
要砍下嘉察的首級,
將你的人頭獻國王,
做我今天的戰利品。
你那一點小部隊,
若不將它化肉泥,
大將虛傑算死屍。

唱畢,虛傑國波高舉寶刀,猛然向嘉察協噶衝去。兩刀相交,火星迸射,但虛傑的攻擊對嘉察毫無傷害。

嘉察怒火中燒,喝道:“你這無禮的魔鬼,敢來冒犯我,定叫你後悔莫及!”兩人激烈交鋒,刀光劍影在戰場上雷鳴般迴響。

​奔巴嘉察協噶與虛傑國波的激戰持續了很久。雖然虛傑國波拼盡全力,但他的每一次攻擊都未能傷到嘉察。嘉察意識到虛傑的強大,決定結束這場戰鬥。

他收起寶刀,猛然向前一躍,一手抓住虛傑的頭部,另一手掐住他的喉嚨,用力一拉,將虛傑從馬上拖了下來。虛傑試圖用雙手抓住嘉察的雙臂反抗,但嘉察愈掐愈緊,逼得虛傑喘不過氣來,雙眼圓睜,最終無力地倒地身亡。

看到同伴陣亡,米納道欽怒吼着沖向嘉察,揮劍瘋狂地劈砍。他連續砍了三次,但完全未能傷及嘉察分毫。嘉察怒火中燒,反手揮出一刀,將米納劈成兩半。

兩名魔將陣亡后,奔巴嘉察協噶取下他們的首級和雙手作為戰利品。他隨即沖向剩餘的察瓦絨士兵,殺得他們四散奔逃,斬殺無數后凱旋返回嶺營。

在看到兩位強大的將領虛傑國波和米納道欽戰敗后,察瓦絨的君臣派出吹米囊甲國波,迅速追擊奔巴嘉察協噶。他如閃電般沖了上來。

嘉察看到這個新敵人力量無比強大,心想:“這個人看起來非常強壯。我應該先試探一下他的底細。”於是,他勒轉馬頭,左手稍微拉緊韁繩,右手握住“雅司噶臣”寶刀,然後說道:“你這個笨蛋,只不過是大塊肉上的一點肥膘罷了!你是什麼官職?先聽我唱支歌吧!”

嘉察開始唱道:

魯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祈禱上界梵天,
中界古拉格卓神,
下界龍王鄒納仁慶。
朵嶺眾位護法神,
莫懈怠助我奔巴成功。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察瓦絨的地界上。
三谷潔白大雪山,
雪山盤踞着雪獅子,
小獅子抖擻綠玉鼠。
三山腰布滿檀香樹,
森林裡面伏猛虎,
斑斕猛虎繁殖處。

三谷底江河彙集起,
水中魚獺常游弋,
金眼水獺的繁殖地。
四山匯攏好風景,
堅固的銀水生鐵城。


無敵嘉察是我名,
名叫嘉察嘉後裔,
嘉納國王御外甥,
名叫奔巴是十萬,
十萬大軍我統領,
並非隨便取名字,
名副其實不吹噓。

你這魔鬼紅妖怪,
嘉察面前來送命。
你這該死的短命鬼,
是何官銜叫何名?
有什麼本事和戰功?
英雄好漢沒說的,
辯論比武有時機,
打起來沒有後退的。

膽小鬼也沒說的,
手摸刀柄心戰慄,
一打起來往後縮,
小子你千萬別如此。
今天一早我的功績,
虛傑大將被掐死,
又劈了道欽大力士,
二人倒在血泊里。

後面那一群膽小鬼,
要殺光一點不費力,
有幾個叫我放了生,
見了吧?你這該死的。
現又添個戰利品,
你把命送到我手裡。
可憐你這個鬼崽子,
想逃難以跑三步,

想打怎敢和我比。
屍骨馬上碎九段,
靈魂如鬼火隨風飛。
武器、馬匹、頭和手,
拿到嶺營展覽去,
你的下場只有如此。

有何遺囑快點講!
一定傳達到你家裡。
再不然跪下求饒吧!
我帶你去嶺噶幸福地,
問嶺噶要不要放馬的。
再不然派你去放羊,
干哪個全由你自己,
如果想立什麼戰功,
鬼崽子你來試一試,
看你刀鋒利不鋒利,
小鬼崽將馬放過來,
看你馬跑得疾不疾,
乖乖將本事使出來,
看你能有什麼武藝。

千百英雄聚集起,
哪個敢同我嘉察比,
敢比的才算了不起。
千百駿馬聚集起,
甲賈索噶是最快的,
敢比的才真了不起。
千百利劍聚集起,
“雅司噶臣”最鋒利,
敢比的才真了不起。
問魔崽聽懂了沒有?
聽懂了是耳中蜜露,
聽不懂自己去考慮。

唱完后,嘉察等待吹米囊甲國波的回應。

吹米囊甲國波抽出寶劍說道:“呀!你這個嘉察,在你們嶺國部落里有很高 威望,算是一個比較有膽量的。但我可不是那種磕頭求饒的人。”便唱道: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察瓦絨的官道上;
若不識我是哪一個,
我叫吹米囊甲國波。
國王的軍師幻術多,
專取仇敵將心血喝,
哪個能比我更惡。

父系是紅色山神種,
母系是殘忍的惡龍族,
駕馭惡龍武藝嫻熟。
在和敵人交手時,
迅如閃電難防禦,
面對面地廝殺時,
猶如霹靂擊岩石。
在未遇上你之前,
不曾無故將人噬。

在這察瓦大道上,
上自嘉噶佛法國,
下至嘉納法律地,
兵匪客商無論誰,
對我察絨囊拉王,
只能叩拜獻厚禮,
哪個敢來胡亂嚷?
無法無天的上嶺人,
無故陳兵到察絨,
殘殺無辜倒血泊,
此仇不報非英雄。

猛虎睡卧的窩門口,
怎容花狐來囂張,
定叫它沒有好下場。
餓狼睡卧的窩門口,
怎容山羊亂蹦跳,
定將它鮮血灑溝壕。
鷂鷹自守在窩裡,
怎容雲雀耍伎倆,
定叫它羽毛滿天飛。
察絨自守自邊境,
怎容嶺國來欺凌,
定叫你嘉察把命送。

我察絨將領行列中,
也有幾個鬼短命,
贏了它怎能算英雄。
現在囊拉國王他,
權勢地位與天齊,
御弟魯薩奔瑪他,
武藝高強賽霹靂,
駕前文武心赤誠,
堅固賽過金剛石。
察絨一十二萬戶,
秣馬厲兵賽冰雹,
你想取勝是徒勞。


嘉察你這可憐蟲,
愚蠢無知太狂妄,
還叫囊甲國波我,
向你祈求來投降。
這件事虧你想得出,
癩皮狗的脖子下,
雪獅怎能待得住?
貓頭鷹的卵翼下,
鳥王大鵬怎棲息?
嶺國惡魔鐵蹄下,
英雄怎能低聲下氣?

你若放馬我也放,
我馬同樣有四蹄,
你若揮刀我也揮,
身上披掛無二樣,
你逞英雄我更強,
發出誓言是一樣的。
嶺國娃你別吹大牛,
較量一下分雄雌,
光說廢話沒意思。

聽懂了是耳中蜜露,
聽不懂也不解釋,
你要將這話記心裡。

说完,吹米向嘉察冲了过去。两名战士猛烈交锋,刀刃相击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奔巴嘉察協噶怒髮衝冠,舉起鋒利的“雅司噶臣”寶刀,在頭頂上一旋,大聲說道:“你這個野心勃勃的蠢貨,自稱吹米囊甲國波!太好了!你就是我今天要砍殺的目標!我先殺個吹米血染紅戰場,再去取囊拉國王的首級。如果做不到,我就沒有臉活在這個世上!”

嘉察揮刀砍向吹米,但由於吹米的護法神扎曾和多吉折噶的暗中庇護,這一刀竟未能傷到他分毫。吹米反手回砍一劍,將嘉察的盔甲砍下了三片。

嘉察心想:“過去我與無數英雄交戰,從未有人能在我身上留下哪怕一點刀痕。這個人竟然砍掉了我三片盔甲,這真是對我的極大侮辱!”他怒火中燒,再也無法忍受,暗暗祈求天、地、龍神的庇佑。隨後,他使出全身力氣,再次揮刀猛砍。

吹米罪孽深重,惡貫滿盈,這一刀正劈中他,隨着“嚓”的一聲,他被劈成了兩半。嘉察取下了吹米的首級和手臂作為戰利品,凱旋迴到嶺營。

當嘉察帶着戰士們凱旋迴到嶺營時,眾人一擁而上,歡呼聲、口哨聲連成一片,猶如晴天霹靂,震動了整個山谷。

嘉察將吹米的首級和手臂擺放在軍營中央,供大家觀看。軍營中的長者“王大叔”以及各位首領和士兵紛紛讚歎道:“奔巴嘉察協噶果然膽識超群,武藝無雙,天下無敵!”

與此同時,在察瓦絨,君臣們因眾多精銳將領死於嘉察之手而深感不安。他們議論紛紛:“如果不報此仇,我們就不配稱為人!”

​在察瓦絨的將領中,吹米囊甲倫珠站起來說道:“各位大臣和將軍們!這些可惡的嶺國窮鬼,像洪水一般派來大軍,殘殺了我們許多士兵和將領。我們並未招惹他們,他們卻給我們帶來災難。我們怎能坐視不管,忍氣吞聲?

那個該死的奔巴嘉察,殺死了虛傑國波,還讓我們的營地血流成河。他將我們最優秀的將領斬殺殆盡。如果我不為此復仇,我還敢自稱智多星嗎?”

他說著,眼中充滿了淚水,準備沖向戰場。然而,他的弟弟玉瓊國波攔住了他。

“哥哥,我求你今天不要去,”玉瓊懇求道。“我們可以以後再報仇。如果你一定要去,就帶上我。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還怎麼活在這個世上?”他緊緊抱住哥哥,泣不成聲。

被弟弟的懇求所打動,吹米倫珠最終選擇當天不出戰。

​第二天天一亮,吹米囊甲倫珠和弟弟玉瓊國波各自率領一百名騎兵出發上陣。

在嶺營,戰士巴拉森達阿東披上盔甲,騎上他的強壯戰馬“東日達噶”。如一道白光般,他衝出營地,攔住了吹米囊甲倫珠的去路。

吹米拔出寶劍,開始唱道:
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下察絨察熱山腳下,
通往察瓦的大道上。
若不識我是哪一個,
被殺大哥的小弟弟,
我名吹米囊甲倫珠。

就說今年這時日,
查茂嶺的這行為,
究竟為何難盡言。
我們未曾惹他們,
他侵犯我們鬧聲喧,
罪惡敵兵如雹降,
殘殺多少好兒男,
蹂躪無辜起禍端。

察瓦絨的這地方,
如意珍寶庫藏地,
高山果樹更茂密,
山上綿羊群連群,
山腰遍布藤和竹,
細頸箭的出產地,
山下遍布花果樹,
五穀雜糧豐登地,
和平繁榮幸福地,
無故遭到魔鬼欺,
如果不能以牙還牙,
我這吹米算殭屍。

今天碰到這白騎士,
看樣像是巴拉森達,
吹米心愿要實現啦。
祈求天空仙界上,
命主噶拉旺姆神,
歡聲笑語樂哈哈,
百萬命主護左右,
今天幫吹米立戰功,
為給大哥報仇怨,
保佑我意願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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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吹米囊甲倫珠的歌后,巴拉森達阿東將“列欽”寶刀從鞘內抽出了一半,說道:“啊!英雄吹米,如果你真是個勇士,刀又夠鋒利,那我們比試一番高低很容易。不過先聽我唱一首歌!”

他開始唱道:

魯阿拉塔拉塔拉熱,
塔拉魯益蘭魯熱。
若不識這是什麼地方,
察瓦絨的這地方,
殺戮察瓦絨大將,
吹米之輩的屠宰場。
若不識我是哪一個,
幸福的朵康嶺國地,
森達阿東人中之狼,
無敵手賽過活閻王。
這口“列欽”殺人刀,
同閻王拘牌一個樣,
這匹“東日達噶”馬,
力大無比像大鵬王,
全都是真實無虛妄。

聽着你這個吹米娃,
我們嶺國的天兵,
有理由前來察瓦絨,
這個有什麼想不通?
稍思索便分明。
不知道要從頭說起,
過去很早那時日,
你們搶了嶺人箭支,
嶺國無辜被懲罰,
第一個原因從此起。

若要再講第二個,
察瓦絨這塊好土地,
伏藏庫中有箭支,
白瑪陀稱祖師的伏藏,
該由嶺國人來取,
兒子繼承父遺產,
察瓦人不該來干預。
再講原因第三個,
察絨這塊美土地,
是佛法國王管轄的,
罪孽深重的個別人,
私自佔有是不行的。

自從生下囊拉王,
還有魯薩他兄弟,
兩個強盜掌了權,
變成了魔鬼造孽地。
上行百商被殺害,
下行千客遭搶劫,
漢藏間商路被隔阻。
上不皈依嘉噶佛法,
下不接收嘉納法制,
在中間成了黑暗窟。
為調伏罪惡黑魔鬼,
建立慈悲的佛法城,
是我嶺人的職責,
為此事嶺兵來察絨。

察瓦君臣們請聽真,
對魔鬼斬草要除根,
將察絨變成佛法地,
打開箭支伏藏門。
這三件事不完成,
不回嶺國老家門。

察瓦諸位君臣們,
不必急着來送死,
查茂嶺的兵將們,
打算前來拜訪您。
到東噶金宗城堡里,
看看有些什麼玩意,
打算看看囊拉王,
有何神通何靈氣,
看看大臣大將們,
有何智慧何本事,
再看萬戶十二個,
有多少壯丁和馬匹,
以往嶺人的功績,
將察瓦絨的五大將,
連同兵丁幾百幾,
像風捲殘雲無蹤跡。

在這今天一天里,
傲慢的吹米你兩個,
連同手下的眾小兵,
若不殺個片甲無存,
顯得嶺將沒本事。
在森達阿東的氣頭上,
森羅閻王也難逃避;
列欽大刀所到之處,
神仙招架也來不及;
東日駿馬所到處,
疾風望塵也莫及。
今天若放你逃回去,
森達阿東簡直是死屍,
你要將這話記心裡。
唱完后,巴拉森達阿東揮動“列欽”大刀砍向吹米囊甲倫珠。刀刃擊中時火花四濺,但卻未能傷到吹米分毫。


吹米囊甲倫珠揮劍反擊巴拉森達阿東。雖然沒有傷到巴拉,但他砍下了巴拉的五片盔甲。這一擊讓巴拉疼得幾乎從馬上摔下來。

憤怒的巴拉用盡全力揮動“列欽”大刀。“咔嚓”一聲,刀狠狠地砍中了吹米的右臂,將其整隻手臂砍了下來。然而,吹米是個真正的魔鬼,不能立刻被殺死。他用左手抓住巴拉的胸口,兩人扭打在一起,激烈對決了很久,但誰也沒能壓倒對方。

巴拉心想:“此人失去一隻手臂后,竟然還這樣難以對付。如果吹米已經如此厲害,那魔鬼魯薩又由誰來對付呢?我們又怎麼征服十八個大國?如果不趁現在殺死他,讓他活着回去,我還有什麼臉活在世上!”

想到這裡,巴拉用左手抓住吹米的胸口,右手拔出“追納羅傑”匕首,向他的黑白心交界處刺去。這一擊正中要害,吹米翻身落馬,當場斃命。巴拉梟下他的首級,取下頭盔與戰旗。

嶺國的後衛部隊如狼入羊群,屠殺了無數吹米士兵。

就在此時,吹米的弟弟玉瓊國波從戰場左側沖入了嶺營。他殺傷了許多嶺國士兵和戰馬,鮮血流淌成河。

在嶺國的戰士中,有一位名叫噶德曲炯貝納的猛將。他沒有佩戴頭盔,頭髮蓬亂不整,身披黑色鎧甲,光亮如油。他力大無比,猶如發狂的大象,或像老鷹抓兔子一般,他從馬上抓住了玉瓊國波,將他高高舉起。

噶德說道:“呀!你這個該死的吹米!我將你拋上天空,讓你看看贍部洲是什麼樣子。然後,我會把你摔進深山峽谷,讓你的腦漿灑滿亂石灘。如果你有父母,快些留下遺言;如果你有上師或本尊,趕緊祈禱吧!”

說完,噶德將他朝一塊如馬般巨大的石頭上摔去,摔得他粉身碎骨。

嶺國的後衛部隊隨即一擁而上,追擊並屠殺了察瓦絨殘餘的敵兵。他們的喊殺聲和口哨聲響徹山谷,震撼四方。

當天晚上,察瓦絨的殘兵退回了東噶金宗城堡。當察瓦絨的囊拉王聽到戰敗的彙報后,他怒火中燒。

他說道:“嶺國的侵略者殺了我們這麼多的兵將。如果我們不報此仇,如何能夠忍受?我的弟弟魯薩奔瑪將在七天後修鍊結束。如果我們不派他上陣,看來很難贏得這場戰爭。”

隨後,他對大臣和將軍們說道:“趁此機會休整七天。如果敵人在此期間來犯,就告訴他們我們暫時停戰。之後的計劃,我們再等七天後再說。”

大臣和將軍們散去,開始做準備。

與此同時,嶺國方面也沒有發動進攻,利用這段時間讓軍隊休息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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