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們齊聚盛宴

寅月初十日，當太陽為高山戴上金冠時，嶺地的三十位英雄弟兄，應晁通的邀請齊聚達絨。這其中有八位英雄、七位勇士、三位戰將，他們各自帶著隨從，場面威風凜凜。只見旌旗招展、盔纓搖顫，氣勢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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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通的家臣阿盔塔巴索朗奉命向英雄們宣佈：晁通王已經得到了馬頭明王的預言，並計劃舉行一場盛大的賽馬會。他詢問大家，十五日是否是舉辦賽馬的合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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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賽馬勝利者的獎勵是什麼？”嘉察協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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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還不明白嗎？預言裡說得很清楚：嶺地的七寶、王位和森姜珠牡，都是這次賽馬的彩注！”阿盔塔巴索朗搖頭晃腦地說道。他和他的主人一樣確信，賽馬的勝利必定屬於達絨家的玉佳馬。一旦晁通成為嶺地的大王，他相信自己也一定會被封為高官，但具體是什麼官職他還沒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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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每個人都清楚，他唱道：

古人有句諺語說：

欲求美女的人很多，
達到願望的卻很少；
欲求莊稼好的人很多，
獲得豐收的卻很少；
以箭、馬、骰子作競賽，
想得彩的人多，中彩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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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牡是嶺地的美女，
王位是嶺地的權力，
七寶是嶺地的寶藏，
要憑快馬去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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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馬兒跑得快，
誰能得勝遂心意，
天意人心都相合，
得不到時別失意。
 

賓客們明白了晁通的意圖

嘉察、森達等兄弟很快明白了晁通的意圖。他想通過賽馬，以合理合法的方式奪取嶺地的金子寶座，掌握嶺地的統治權，還能娶到美麗的森姜珠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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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眾人心裡明白，也對晁通的做法感到不滿，但他們無法反駁他冠冕堂皇的理由。於是，大家都將目光轉向總管王絨察查根，看看他會怎麼回應。

總管王正在思考如何對付晁通的陰謀。他忽然想起十幾年前，神明曾給他的一個預言：“十二歲奪得賽馬彩注，猶如東山頂上升起金太陽。”

一想起這個預言，老總管臉上滿是皺紋的面龐綻放出笑容。他說道：“哦！阿盔塔巴索朗，你說得極是。通過賽馬奪取彩注，是最光明正大的方式來贏得王位、財寶和珠牡。大家都知道，森姜珠牡傾國傾城，嘉洛家萬貫家財，誰也無法相比。那就按照神的預言，讓它們作為賽馬的賭注吧。”

略作停頓後，他接著說道：“不過，嚴冬臘月，冰雪覆蓋山巔，谷底風沙彌漫。若在如此凍土上賽馬，英雄們可能會掉落懸崖，戰馬也會受傷。我建議將比賽時間稍作延後。現在，不如邀請嶺地所有人，不論貴賤，都在十五日來參加盛宴。屆時，我們可以在宴會上具體商討賽馬的事宜。”
 

籌備、盛宴與晁通的暗藏心機

嘉察明白了叔叔總管王絨察查根的意思，延遲賽馬日期是為了通知覺如，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做好準備。明白這一點後，嘉察點頭表示同意。

距離寅月十五日只剩五天了。儘管如此，晁通仍嫌時間太慢。他多麼希望賽馬會立刻開始，也多麼希望十五日當天不是討論宴會，而是真正的賽馬大會。早一天賽馬，他就能早一天登上王位，早一天佔有七寶，早一天得到森姜珠牡。

在晁通看來，這五天的時間簡直比五年還漫長。他心急如焚，度過了這最難熬、也最忙碌的五天。他努力將宴會安排得儘可能豐盛、堂皇，以此展示他的財富和精明。

晁通還藏著一個從未告訴別人、也不可能讓人知道的秘密：他希望通過這次宴會——實際上是賽馬的預備會，贏得人們的好感。這樣，一旦他稱王，便能順利地統治嶺部落。

終於，寅月十五日如期而至。宴會上賓客眾多，場面極為熱鬧。叔伯們像須彌山一般威嚴，姑嫂們像海面結冰般穩重，青年們像弦上待發的竹箭，姑娘們像盛夏的花朵般美麗。他們紛紛湧向達絨倉的大帳。

這場面忙壞了負責安排座位的大公證人威瑪拉達。他忙裡忙外，依照每位賓客在嶺國中的地位，為他們分配座位。他站在中央，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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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沁塞巴的索多神，
天神、龍神與贊神，
威爾瑪與守舍護法神，
今日請助我中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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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在達絨城堡旁，
名叫貢噶熱瓦是會場，
赤雄郭姆是議事大幕帳。
如不認識我是何人，
威瑪拉達人稱中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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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個喜慶好天氣，
一喜眾兄弟齊歡聚，
二喜有引來吉祥的授記，
三喜英雄共商賽馬事，
四喜達絨家設宴席，
五喜臨門設慶典，
由我中證人來排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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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銀質排椅上，
上等綵緞做坐墊。
第一位請奔巴嘉察協噶，
第二位請色巴尼奔達雅，
第三位請文布阿魯巴森，
第四位請穆姜仁慶達魯，
四位公子請依次快入席!

​

中央累疊的厚墊上，
緞子坐墊緊相連。
第一位請叔叔總管王，
第二位請達絨憤怒王，
第三位請森倫卡瑪王，
第四位請朗卡森協，
第五位請古如堅贊，
第六位請敦巴堅贊，
第七位請噶如尼瑪堅贊，
第八位請納如塔巴堅贊，

​

取名堅讚的四位請入座，
其他的叔叔伯伯也請入席。

​

右邊累疊的厚墊上，
草豹花皮做坐墊。
第一位請達絨長官司潘，
第二位請噶德曲炯貝納，
第三位請東曲魯布達潘，
第四位請巴拉森達阿東，
第五位請察香丹瑪絳查，
第六位請巴貴念察阿丹，
第七位請東贊郎都阿班，
第八位請貴波尼瑪吾珠，
上請英雄們依次快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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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累起的厚墊上，
花斑虎皮做坐墊。
第一位請米欽傑瓦，
第二位請東本側澤，
第三位請甲本色剛門，
第四位請玉雅貢布，
第五位請色巴布瓊，
第六位請倉巴俄魯，
第七位請達宗俄魯，
第八位請申察俄魯，
三位俄魯請入座!
其他按官職請快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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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角邊累疊的厚墊上，
花斑豹皮做坐墊。
第一位請絨察羅布拉塔，
第二位請昂瓊玉葉梅朵，
第三位請嘉洛布雅竹吉，
第四位請角阿巴色達瓦，
第五位請空巴布葉嘉察，
第六位請嘉納長官森森，
第七位請文布江赤昂青，
第八位請穆巴協噶江扎，
以上弟兄們請依次快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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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角邊累疊的厚墊上，
白花熊皮做坐墊。
第一位請嶺欽達巴索郎，
第二位請阿巴布葉班覺，
第三位請公正裁決人達潘，
第四位我中證人威瑪拉達，
第五位請神醫貢噶尼瑪，
第六位請卦師袞協梯布，
第七位請星象家拉吾央噶，
第八位請幻術師卡切米瑪，
以上請親友們依次快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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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排右角的綢墊上，
第一位請嘉洛森姜珠牡，
第二位請萊瓊魯姑查婭，
第三位請總管王女兒玉珍，
第四位請卓洛拜噶娜澤，
第五位請察香女兒澤珍，
第六位請亞塔女兒賽措，
第七位請達絨女兒晁牡措，
請七位嶺國美人先入座!
以下請嶺國美女依次快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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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排左角絲墊上，
第一位請藏妃扎西拉措，
第二位請漢妃娜噶卓瑪，
第三位請卡熱妃色措，
第四位請帕欽熱妃格措，
其他的母親姨母也請快入!

長長的單層墊子上，
第一位請蕃雛米瓊卡德，
第二位請幹僕郭曲巴傑達育，
第三位請阿盔塔巴索朗，
第四位請漆協布葉古如，

以上請按老少快入座，
白色法帳的最高處，
不用我請上師自有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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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盛宴要歡樂，
敬請諸位每人唱支歌，
歡迎各位美女舞一曲，
叔叔伯伯聚議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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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藍天莫對此生嫉妒，
願大地莫對此有怨尤，
願藏區莫對此誇飾出災禍。
 

賓客歡宴，晁通唱出隱秘的企圖

大公證人將嶺地有地位、有財富的人安置完畢後，剩下的賓客各自找自己喜歡的地方席地而坐。人們吃著像甘霖一樣的果實、肉類和點心，喝著像河流一樣的酒和茶。吃飽喝足後，小夥子們唱起了歡樂的歌，姑娘們則隨著歌聲跳起輕柔、美麗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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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人們盡情歡樂時，達絨王晁通從席間站了起來，開始解釋舉辦宴席的目的。他講述了北神馬頭明王降下預言的經過，以及即將舉行的賽馬將帶來的歡樂，然後對眾人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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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十位英雄中，
武藝雖高要分等級；
在嶺噶布眾多的部落中，
百姓需要個總首領；
此番舉行賽馬會，
勝者為王率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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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這白色的大帳中，
不分貴賤人人平等。
上至四位貴公子，
下至古如叫花子，
都有參加賽馬的權利，
都有奪得王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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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跑得快與慢，
在於一夜的草和水；
英雄漢子強與弱，
在於一生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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駿馬彩注得或失，
標誌著事業滅與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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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馬日期何時為宜?
跑道要長或要短?
敬請弟兄們細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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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通雖然心懷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偏偏長了一張抹了蜜的嘴，又能言善辯。白的可以說成黑的，方的可以說成圓的，死的可以說成活的。他今天唱的這首歌，似乎句句維護公眾利益，得勝的機會和權利人人平等。眾英雄沒有覺察出隱藏在花言巧語背後的不良居心，便按照吩咐開始討論。
 

總管王與嘉察為覺如發聲

絨察查根總管並不想揭穿晁通的陰謀，因為他相信神靈給嶺地的預言——覺如將成為賽馬的勝利者。然而，他注意到這次嶺地百姓的大聚會中，唯獨不見覺如母子。如果不通知覺如參加賽馬，他又如何能夠贏得比賽？豈不是讓晁通的計謀得逞了嗎？

想到這裡，總管王站起來對大家說道：“根據天上的星宿運行，地上的時令推算，以及上界天神的預言，沒有理由不舉行這次賽馬會。不過，我建議穆布董家族的所有人，無論住在嶺國的上部還是下部，都應該通知到位。否則，事後有人抱怨沒有通知，要求分彩，那就會引起不必要的爭執。

正如俗話所說："愚蠢的女人冬天攪拌凍乳酪，不但出不了酥油，還會凍僵雙手；愚蠢的男人冬天凍土上跑馬，不但壓不住地皮，還會碰傷身體。"

況且，讓嶺地的百姓在寒冷的冬天長途跋涉來看賽馬，他們嘴上不說，心裡也會不滿。而且在這種條件下，即使是最好的駿馬也無法發揮實力。在溫暖的五月或六月，草肥馬壯，不僅適合賽馬，也能讓觀眾享受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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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管王的言外之意是爭取時間，讓覺如有機會回來參加比賽。嘉察協噶聽明白了，卻覺得總管王不便明說，於是站起來說道：“這次賽馬會由叔叔晁通提議，由總管王決定，是嶺地的一件大事。俗話說：肉雖然小，也是綿羊的一條腿;馬雖然小，也是千里馬的一匹駒；人雖然小，也是叔叔的一個侄子。’

穆布董氏的王室後裔——我的弟弟、總管王的侄兒、郭姆阿媽的親生兒子，雖然被流放，但依然是嶺王室的一部分。郭姆阿媽是龍王的公主、森倫王的王妃，是嶺地的一件珍寶。

如今嶺地通過賽馬爭奪王位、財寶和珠牡，如果不讓覺如參加，我這一支的族人決不會答應。”
 

覺如的缺席與晁通的操控

嘉察繼續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激情和不滿：“現在，我那可憐的弟弟覺如，流落異鄉，遠離故土。他一無所有，沒有地位，也沒有家可歸。他棲身於洞穴中，勉強度日。他與狗爭骨頭，與雞搶酒糟。以他目前的樣子，怎麼可能還奢望贏得賽馬，或者奪得任何彩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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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我們兄弟聚會，連最末位的席位都沒有為他留一個，這不是太過分了嗎？我這樣說對嗎？請大家在心裡掂量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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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總管王和嘉察的話，晁通心裡火冒三丈。他心想：“這個該死的覺如！他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下賤東西，一個沒資格坐上席位的蹩腳僧侶。他還在孃胎裡的時候，他阿媽郭姆就壞透了。可總管王卻對他念念不忘，嘉察這個小子也一直嚷著要把他找回來，讓他來參加比賽，還想讓他奪魁中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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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有什麼意義？覺如根本沒有贏的心機。那個十二歲的小娃娃，別說奪冠軍了，就算彩注到嘴邊，他也會用舌頭頂出去。即便他奇蹟般地贏了賽馬，他恐怕也會把王位、財寶和珠牡都拱手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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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支的人對他那麼器重，丹薩也把他吹得神乎其神。我看，他們是把黃銅當成了黃金——覺如根本不珍惜自己。”

假裝同意，晁通開口說道：“嘉察協噶，你說得對。作為森倫王的貴公子、郭姆的親骨肉，覺如沒能來參加宴會，叔叔我也感到很遺憾。不過，這不是我的責任，應該通知他的是你們小支的人。現在，最重要的是議定賽馬的路線和時間。”
 

賽馬路線的爭論與方案確定

晁通的兒子東贊郎都阿班再也忍不住了，傲慢地說道：“我們嶺地的賽馬路線若太短，會被人嘲笑；若不夠壯觀，會被人羞辱。為了讓這次賽馬會名揚天下，起點應定在嘉噶，終點應定在嘉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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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兄弟聽了東讚的大話，覺得荒唐可笑。仲系的森達諷刺地回應道：“哦，若想舉辦一個舉世聞名的賽馬會，起點應該在天上，終點應該在海底，彩注應該是日月，嶺地百姓也應該上天觀看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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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兄弟和百姓聽了森達的話，鬨堂大笑。森達的機智讓東贊啞口無言，只能紅著臉，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卻無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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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察協噶趕忙止住大家的笑聲，提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讓大家心服口服，也替東贊解了圍。最終，大家採納了嘉察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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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馬的起點定在阿玉底山。
終點定在古熱石山。
燒香祈禱應在魯底山頂舉行。
百姓應在拉底山頂觀賽。
時間定在夏天，草肥馬壯、天氣溫暖之時。

總管王見大致方案已經敲定，又擔心晁通或其他英雄反悔，於是說道：“如此重大的事情，我擔心弄不好會引起兄弟之間的不和，不如請中證人和公正裁決人達潘唱一首秉公裁決的歌，以敲定決定。”
 

裁決人達潘的公正之歌

此時，中證人已經安排好了宴席的座位。公正且備受尊敬的裁決人達潘，自然明白總管王的提議是針對他而說的。他以歡樂迴環的調子，唱了一首裁決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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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請天神白梵天，
二請念神格卓王，
三請鄒納仁慶海龍王，
祈請今日助我嶺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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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潘我雖是調解人，
三大條件具備才有權勢。
一是前世註定有福威，
二是正直無私如準繩，
三是子繼父職得封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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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舉行賽馬會，
必要的條件都具備：
一有和煦的陽光來照射，
二有適宜的地溫與溼氣，
三有空中玉龍陣陣鳴，
四有太空降下霖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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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草原花爛漫，
夏日融融好節氣。
嶺國弟兄人人去賽馬，
覺如更不能不參賽。

應當派人去迎請來，
中不中彩由他命安排，

嶺國舉行的賽馬會，
比賽精彩古來稀，
如此喜訊應該傳出去，
要讓世界人人都得知。

看誰在賽馬中把魁奪，
手持神矛、神箭把彩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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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樣寶珍從前未細說，
如今一件一件說明確：
一為威懾三界的金寶座，
二為天姿國色的美珠牡，
三為嘉洛家祖傳的七寶，
四為一十二卷濟龍經，
五為龍王黑色的大帳篷，
六為木雛達宗古城堡，
七為嶺國子民十二萬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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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自嶺國最高貴的總管王，
下至最低賤的古如要飯娃，
誰有本事誰奪去，
叔叔伯伯決議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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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國上師十三人，
以袞噶、格傑、塔奔為主體，
祝禱天神多保佑!
煨桑祭祀頌戰神。
保佑戰馬不受傷和損，
保佑兄弟不受鄙薄與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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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義也如上面講分明，
還有幾句要叮嚀：
公心好似初三的月牙兒，
不圓自會漸圓更光明。
私心像那十六的月輪，
雖圓自會缺損黑沉沉，

權勢是世間的裝飾品，
作為賽馬賭彩太珍奇，
人人都想獲得歸自己，
若存私心會起糾紛，
嶺國由此不會得安寧，
賽馬如此不如不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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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中彩要看是否有福氣，
豈由畜生的快慢定輸贏，
此生若無稱王的緣分，
坐騎再快也不行。
乍聽此話無道理，
卻是真情非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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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嶺國的賽馬會，
本是天意與人願。
祝願北神授記能應驗，
祝願眾願能實現!
祝願上師賜加持，
祝願本尊除災難!
祝願護法保佑建偉業，
祝願地方神靈保平安!
祝願吉祥如意人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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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言句句是好意，
嶺國眾人牢牢記心間!
 

英雄們接受決定，但隱藏的心思猶存

人們總是欽佩那些公道正直的人，這確實是一條毋庸置疑的真理。聽了達潘的裁決後，所有英雄都認為他的決定很有道理。他們表示決心照辦，然後歡歡喜喜地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俗話說：“穿山羊皮的裁決人作出的決定，穿虎皮袍子的人也推不翻。”然而，其中有三個人各懷私心，另有打算。

首先是嘉察協噶。他雖然不想自己奪得彩注或成為王位繼承者，但他擔心東贊可能贏得比賽並奪取彩注。他暗下決心：“我必須保持警惕。只要英雄們的勇氣尚未完全喪失，就不能讓晁通的陰謀得逞。”

 

其次是達絨王晁通。他內心憂慮重重：“如果覺如回到嶺國，後果將不堪設想。我必須千方百計阻止覺如參加兄弟們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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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那個可憐的乞丐覺如。他一貧如洗，正為自己沒有綾羅綢緞、沒有奇珍異寶，無法參加比賽而發愁。
 

註解

煨桑：桑，藏語，祭祀用的物品，多用柏樹枝或帶香味的灌木枝做成。煨，動詞，“煨桑” 就是焚香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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