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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傳奇
格薩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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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國的傳說
 

格薩爾王(約西元1038-1119年)是傳說中的藏族英雄,出生於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縣。後世尊稱他為嶺國格薩爾王。傳說格薩爾王也是蓮花生大士的化身,象徵他的智慧、慈悲和力量。

第十六章
珠牡承情尋覺如母子 神子幻化試姑娘心意

 

尋找覺如母子的行動開始


賽馬會的時間和路程已定,嶺部落的人們現在都知道了這件事。但是,被流放的覺如怎麼樣了呢?總管王常常惦記著覺如和他的母親,嘉察經常在夢裡見到弟弟,而嶺部落的百姓們也盼望他們早日歸來。最重要的是,必須讓覺如知道賽馬的消息,讓他回來參賽並奪取王位。可是,誰能被派去傳遞這個消息呢?如果沒有合適的人,覺如母子絕不會回來。而如果覺如不回來,那誰能去戰勝晁通,揭穿他的陰謀呢?

老總管傷透了腦筋,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合適的人選。就在他一籌莫展時,嘉察和丹瑪來見他。總管王心想:“或許他們有辦法?”

果然,嘉察和丹瑪是來出主意的。他們說,只有嘉洛家的森姜珠牡姑娘才能成功地把覺如母子接回來。

老總管的眼睛頓時一亮,心中非常高興。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於是,他立刻吩咐嘉察前往嘉洛家,把情況告訴森姜珠牡,並一定要說服她去接覺如。
 

接覺如回家的計劃


嘉察和丹瑪來到嘉洛家的牧場,見到了森姜珠牡和她的父親嘉洛敦巴堅贊。這父女二人正談論著即將到來的賽馬會。敦巴堅贊說道:“覺如和他的母親本來就沒有做錯什麼,將他們逐出嶺地是不應該的。現在,在這個關鍵時刻,正是他們母子回來的時候了。”

珠牡回憶起過去,想起自己在覺如被流放中所扮演的角色。她曾親眼看到覺如變成了一個吃人、殺人的可怕模樣,並把這件事報告給了總管王。正是因為這件事,覺如和他的母親才被流放。從那以後,珠牡一直感到內疚,悔恨自己的行為。她心想:“如果我沒有報告看到的事情,他們就不會被放逐。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過去無法改變。”她默默祈禱:“總管王啊,請派一個合適的人去把覺如母子接回來。如果覺如不回來,賽馬會的勝利者一定會是晁通,而我將不得不嫁給他。可晁通這個人簡直令人作嘔——我怎麼能嫁給這樣的人呢?”

森姜珠牡是白度母仙女的化身,她出身高貴,為人正直、聰明、勇敢。她忠誠而有道德感,深受嶺部落的讚譽。她的身姿如柔嫩的竹子,她的面容如皓月般明媚,雙眼清澈如泉水。她身上佩戴著精美的珠寶,包括琥珀、松耳石、珊瑚和藍寶石,她穿著鑲有水獺毛邊的絲綢長袍。無論她的言行舉止,還是她的美貌,都被認為是無可挑剔的,她被譽為一塊完美無瑕的璞玉。
 

珠牡出發尋找覺如並面臨挑戰


珠牡的頭髮左右分開,中間梳著一個展翅的鳳凰。為了讓濃密的秀髮不散亂,她右邊壓著稀有的琥珀,小辮子上還用松耳石和珊瑚彩繩繫緊。她脖子上戴著一條斑斕耀眼的貓眼石項鍊,點綴著紅珊瑚珠,綠色松耳石念珠和鑲嵌紅寶石的護身符點綴在胸前。她的手腕佩戴藍寶石手鐲,手指上閃耀著金光的戒指。她身穿用九宮疊翠花緞製成、鑲有水獺皮邊的大氅,腳上是繡著三道彩虹的綢緞藏靴。


珠牡天生麗質,再加上綾羅綢緞的包裹和珠光寶氣的襯托,顯得更加美豔絕倫。鮮妍的蓮花在她面前失去了光彩,日月在她面前也顯得暗淡。她的美麗甚至可以讓修道得道的聖者動心,讓閻王爺對她唯命是從。這也是為什麼嶺部落選擇她作為賽馬的彩注,因為她的魅力無人能敵。嶺部落的英雄們,無論地位高低、年齡大小,比起王位和七寶,他們對贏得珠牡的渴望更加強烈。

當嘉察和丹瑪到來時,珠牡和她的父親嘉洛敦巴堅贊熱情地迎接了他們。聽完他們的來意後,心直口快的丹瑪擔心珠牡會拒絕,於是提起了覺如母子被逐出嶺地的原因。這讓敦巴低下了頭不說話,也讓珠牡羞愧萬分。嘉察見狀,趕忙安慰他們,說:


“俗話說:‘與其把珍寶交給敵人,不如把它送給河水。’在這爭奪王位的關鍵時刻,我們必須把覺如請回來。他是聖勇之人,一定能打敗晁通,贏得彩注。只有這樣,藏區的百姓才能免除災難,珠牡姑娘才能心安。現在,只有珠牡去接覺如,他們母子才會回來。”

嘉察的話十分有道理,敦巴連連點頭。同時,這些話也深深打動了珠牡。珠牡抬起頭看著嘉察,說:


“嶺噶布的大英雄嘉察,覺如的哥哥嘉察,你知道我內心的痛苦嗎?
自從覺如被放逐以來,我從未有過快樂,只有無盡的痛苦。
即使是六賢的良藥,也無法醫治我心中的傷痛。
如果我能通過這次旅程將覺如接回來,即使冒著生命危險,我也一定要完成這件事。”

嘉察和丹瑪沒想到珠牡答應得如此爽快,而且如此誠懇真摯。他們被珠牡的一番真情話語深深感動,衷心地祝福她,希望她此行能夠圓滿成功。
 

珠牡勇氣的首次考驗


珠牡如同天使一般,騎著心愛的卓米瓊如馬,帶上所需的物資和乾糧,獨自一人動身前往瑪麥地方。

此時,住在瑪麥的覺如預感到珠牡會到來,對母親郭姆說道:“阿媽,今天嘉洛家的森姜珠牡要到我們家,我要去接她。”還未等母親回答,覺如就不見了蹤影。


那天,當珠牡行至東柏日出的側谷時,她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荒無人煙的曠野。突然,天空變得灰暗,珠牡以為天氣要變了,便催馬快步前行。

這時,一個騎著黑馬的黑衣人從天邊飛來,手持黑色長矛,擋在她的馬前。

黑衣人什麼也沒說,只是仔細打量著珠牡。他看著她的身姿輕盈如修竹,面容如初升明月,雙頰紅潤,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驚恐。她烏黑的長髮披在肩上,點綴著琥珀、松耳石和珊瑚。胸前掛著瑪瑙項鍊和紅寶石護身符,手腕戴著藍寶石手鐲,手指上戴著金戒指。她身穿鑲有獺皮邊的棗紅色長袍,腳上的錦緞靴子繡著彩虹般的絲線。

珠牡面對這個面如黑炭、目似銅鈴的黑衣人的猙獰面貌,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然而,這個人竟然只是看著她,既不動手,也不說話,令人費解。珠牡定了定神,剛要說話,面前的黑衣人終於開口了:

若不認識這地方,
這是夾慶瑤梅珠庫;
若不認識我是誰,
柏日尼瑪堅贊有名望。
我是左邊鐵來右邊銅,
銅臂鐵身金剛頭。
敵人的肉當菜吃,
敵人的血當酒喝,
敵人的財寶當戰利品,
我從來說到就辦到,
也不知道什麼叫慈悲心。

美麗動人的姑娘啊,
你身段秀美像天女,
飾品佩戴如星星。
富有和美麗難聚集,
為何聚於你一身?
你是哪家的尊貴女,
婆家又是哪氏族?
我倆似乎有前緣,
不然為何在這來相聚。

上策給我當伴侶,
珍貴飾品仍伴你身;
中策做一次情人,
首飾馬匹要離你身;
下策是光著身子回家去,
三條道路隨你決定。

珠牡聽了黑衣人的話,覺得自己在劫難逃。她心想:“一個清白女子,怎能做強盜的妻子?”她下定決心,寧死不從,索性閉上眼睛等死。

然而,過了很久,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睜開眼睛,發現那黑衣人依然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珠牡重新燃起了求生的希望。她對黑衣人說道:

“要珠寶,可以給你。
要首飾,也可以給你。
可馬匹不能給,情人不能做,伴侶更不用提。
如果你真是好漢,
就放我這個弱女子一條生路。
我還有大事要做,我要去接覺如回來。”

說著,珠牡的眼淚流了下來。柏日尼瑪堅贊差點笑了出來。他語氣緩和下來,像哄孩子一般說道:

“行了!行了!就算你說得對,我不搶你這個美人兒總可以吧!
不過,你答應給我的東西,第七天早晨一定要送到這裡。
今天嘛,我先放你走。但為了證明你的話是真的,
得把你手上的金戒指交給我。”

隨後,他問道:

“你剛才在歌詞中提到覺如,我倒要問問,這個覺如是什麼東西?
是頭家畜呢,還是一隻野獸?”

珠牡答道:

“他是人。嶺國有人欺侮他,輕蔑地叫他‘覺如’、‘吃鼠娃’、‘拖鼻涕’、‘鬼脖豁嘴’。


他這個人很古怪,把他供在神裡吧,他會變成鬼;把他放在鬼裡吧,他又怨恨神。


看見富人餓死他會高興,看見英雄被狗咬傷他會笑得肚子痛。
他是王侯之身,金玉之體,如今卻淪為乞丐,還樂此不疲。
他拋棄萬貫家財,卻與無尾地鼠爭奪水草,以人參果充飢。
他是穆布董族的後代,森倫王的兒子,也是嘉察的弟弟。
我現在就是去接他。”

說完,珠牡將金戒指交給柏日尼瑪堅贊,並約定七天後清晨在原地相見,然後兩人分道揚鑣。
 

珠牡遇見一位英俊的陌生人


覺如拿著金戒指,邊走邊想:“這是我格薩爾雄獅大王與珠牡王妃首次見面的定情禮物,我一定要好好珍藏。”


當那黑衣人和黑馬消失得無影無蹤後,珠牡繼續前行。天色忽然放晴,曠野荒郊也消失了。她看到前方一片沙崗,叫做七座沙山,上面有七個人。經過剛才的驚嚇,珠牡終於看到人了,心中大喜,策馬向前。


她靠近時,看見七人正在休息,為首的一人倚在一塊大石頭旁,其他人在整理行囊、燒水做飯,忙得不亦樂乎。


珠牡的目光被領頭的少年吸引住了。他是她見過最英俊的人,膚色潔白如海螺肉,雙頰紅潤如塗胭脂,服飾華麗,氣度不凡。他坐在那裡,笑眯眯地看著遠方,彷彿沒有注意到珠牡的存在。


珠牡的心被這英俊少年深深吸引,她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她只是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少年卻對她視若無睹,悠閒地玩弄著手中一根乾草,對站在面前的嶺地美人毫不理會。

經過許久,珠牡終於清醒過來,隨之而來的是從未有過的恥辱感。在這個少年的面前,她覺得自己還不如他手中的那根草。以前從未有人如此忽視她的存在。

憤怒和羞愧交織,珠牡轉身欲離去。就在她即將離開時,少年開口了,聲音平靜卻自信:

“若不認識我,
我是嘉噶大臣柏爾噶,
要去嶺地求婚路過此地。”

珠牡聽到這些話,立即停下了腳步。“求婚?這個少年要娶誰?”她的心跳加速,臉頰也微微泛紅。

柏爾噶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變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聽說森姜珠牡美豔,
聽說敦巴堅贊富有。
不知是真是假,
不知我是否能娶她。”

聽到這些話,珠牡的羞辱感頓時消散。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珊瑚髮飾和黃金護身符,心中暗想:“原來我的名聲連嘉噶的人都聽過!他們竟然知道嶺地的珠牡!還好之前那個強盜只拿走了我的金戒指,其他飾物都還在。”

她挺直了腰桿,抬起頭,恢復了自信。她聽著少年繼續說道:

上等女人如天仙,
福壽榮華都俱全;
中等女人像明月,
隨著權勢呈圓缺;
下等女人似尖刀,
挑撥是非有本領。

上等女人如良藥,
對於眾人都有益;
中等女人像水晶,
損益無定隨緣移;
下等女人似毒花,
沒有真心對伴侶。

姑娘比山上的野草多,
情投意合的比黃金少,
我不缺黃金缺情侶。

姑娘啊,
我長途跋涉到此地。
姑娘啊,
我不娶珠牡只要你。
 

珠牡的喜與悲


聽了嘉噶大臣的話,珠牡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的美貌終於讓這個驕傲的王子傾倒;悲的是,天下的男人莫不都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他尚且不知我是珠牡,就要丟掉珠牡來娶我,真是個貌美的負心人!

然而,這一絲悲哀很快被欣喜取代。珠牡幾乎不能自持。作為女性的本能羞澀讓她試圖隱瞞自己的情感,但她的眼中卻流露出深情的目光。她為自己的美貌感到驕傲,也為得到這樣一個英俊少年的傾慕感到自豪。她平日的矜持漸漸消退,笑容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喜悅。她驕傲地對柏爾噶說道:

在這瑪麥七沙山頂,
高聳著白石崖上的珍寶;
被稱為神采綽約的靈鷲,
身上六翼豐滿的就是我。

在這瑪麥七沙山腰,
豎立著白雪山上的珍寶,
被稱為神駿軼群的白獅,
頭上綠鬣豐滿的就是我。

在這瑪麥七沙山下,

站立著嶺噶布的珍寶,
人稱丰姿明媚的珠牡,
身上聚集著青春嬌容的就是我。

天鵝在瑪旁湖中生活,
絕不會棄湖飛向他方,
大臣您既想念著森姜珠牡,
輕易把珠牡丟掉豈不悲傷!

珠牡已成為嶺噶布賽馬的彩注,
誰有神速的快馬就能娶我珠牡,
若不能參加賽馬大會,
能用黃金鋪地也別想娶珠牡。

南方炎熱地區的箭竹,
樹上白頭鷲鳥的翎羽,
能否粘得堅牢,取決於膠汁,
兩者和諧就能作為箭囊的裝飾。

用藏地高山上的清水,
泡南方嘉噶的紅花,
能否泡出香汁,在於水的冷熱,
兩者和諧就能成為淨瓶中的瓊液。

您嘉噶大臣柏爾噶,
要娶珠牡快到嶺部落去。
嶺噶布要舉行賽馬會,
賽馬得勝我們才能成夫妻。
 

珠牡證明身份


聽了珠牡的話,嘉噶大臣似乎對她是森姜珠牡的身份心存疑慮。他用疑惑的語氣問:“人生面不熟,你用什麼來證明你就是珠牡?”

珠牡猶豫了一下,然後拿出為覺如準備的長壽酒。酒瓶口用嘉洛家的火漆印章封著,這是她身份最好的證明。

嘉噶大臣見了酒瓶,說:“我必須嚐嚐這酒才能相信你。”為了證明自己的話,珠牡毫不猶豫地打開瓶口。本想倒一些在杯子裡讓他嚐嚐,沒想到那酒像是中了魔法一般,直接流進了嘉噶大臣的嘴裡,連一滴也沒有剩下。

珠牡大為詫異。本意是讓他略略嚐嚐就收回來,結果卻一滴未剩。莫非這是上天的旨意,要祝福他們二人成為夫妻?
 

珠牡的忠誠考驗


嘉噶大臣飲下長壽酒後,面頰更加紅潤,洋溢著青春的光彩,顯得比以前更英俊漂亮了。

他宣佈自己的意圖:“我現在必須立即動身去參加賽馬會。我一定會贏的,我確信這一點。但我不要王位,也不要財寶,我只要珠牡。贏得珠牡後,我會帶她回嘉噶。嘉噶的皇宮比嶺地的要好得多。”

珠牡被這個俊美的少年迷住了。她依偎在他身邊,說盡了柔情蜜語。為了不忘記這段定情的地方,他們在身旁的大石頭上刻下了記號。大臣把一隻水晶鐲子戴在珠牡的手腕上,珠牡則將一條繫了九個結的白絲帶送給他作為信物。二人相約在賽馬會上見面,然後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珠牡哪裡知道,之前遇到的黑人強盜和剛剛分別的嘉噶大臣,都是覺如為了考驗她的忠誠而變的化身。而她竟然上了當。
 

珠牡與覺如幻象的驚人遭遇


珠牡翻過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卻又看到前方有一座差不多大小的山擋住了路。讓她驚懼的是,山坡上佈滿了無數無尾地鼠的洞穴,每個洞穴前都坐著一個與覺如一模一樣的身影。

看到這般情景,珠牡心中充滿恐懼,不敢再往前走,只能躲到一塊巨石後面靜靜地定神。過了一會兒,她探出頭來,這時覺如的所有化身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個覺如正在宰殺一隻碩大的無尾地鼠。

珠牡鼓起勇氣,從巨石後面走出來,壯著膽子大喊了三聲“覺如!”

覺如看到珠牡那驚恐萬分的樣子,想起她之前對嘉噶大臣說的柔情蜜語,決定懲罰她一下以示警醒。於是,他假裝把珠牡當作女鬼,一邊拿起拋石器,一邊念道:

瑪麥好,瑪麥好,
無尾地鼠滿地跑,
領土屬地鼠,
權勢屬魔妖。
自從覺如來此地,
執掌了妖魔的生死簿,
覺如是地鼠的死對頭,
鬼怪地鼠全馴服。
女鬼為何到瑪麥,
敲掉你的牙齒拔掉你的頭髮,
再引你靈魂出關隘,
方知我覺如的厲害。

覺如說完,朝珠牡投出一把穢物,奇異的是,珠牡嘴裡的牙齒頓時掉得一顆不剩,頭髮也被拔光,頭頂光禿禿的像一把銅勺子。珠牡悲痛欲絕,哭倒在地。

覺如對此不以為意,徑自回到家中,對母親郭姆說道:“阿媽郭姆啦!今天珠牡到我們家來了。她前面跟著許多厲鬼,後面跟著無數妖魔,我已經為她全部鎮伏了。如今珠牡正待在大馬石旁號啕大哭呢!”

實際上,覺如的行為是為了在迎接新娘進門之前,將她周圍的魔障清除乾淨,使她的光彩更為顯現。但珠牡對此毫不知情,只覺得自己委屈至極。
 

郭姆的安慰與覺如的計劃


郭姆聽說珠牡來了,心中又喜又憂。聽到珠牡在哭,她立刻趕到珠牡身邊,看到她正傷心地大哭。

珠牡把自己一路上所經歷的辛苦,以及被覺如弄得掉牙又禿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郭姆看到珠牡這副可憐模樣,不禁心生憐憫,暗暗責怪覺如,同時安慰珠牡道:“好姑娘!別傷心了,快跟我回家吧!我那頑皮的覺如,總愛顯點神通。這點小毛病不要緊!我會讓他還你一副更美麗的容貌,甚至比以前更好看!”

郭姆扶著珠牡進了家。覺如見到珠牡,故意裝出吃驚的樣子說道:“啊!原來是珠牡來了!我還以為是個女鬼呢!真該死!不過,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直接進家門?在外面喊得那麼大聲幹什麼?不想見我,幹嗎跑到瑪麥來?再說,你只要說一句‘我是珠牡’,不就沒這些亂子了嗎?”

珠牡哭笑不得,只好將自己的委屈和總管王命令嘉察讓她來接覺如母子的事一一說明。她說道:“總管王派嘉察來找你們母子倆,參加賽馬會贏得彩注。我珠牡不辭辛苦,千里迢迢尋找你們母子。沒想到你竟然把我當成鬼,還把我弄得比鬼還要可怕!讓我怎麼回嶺噶布?讓我怎麼見人?”

覺如聽完,暗自發笑:怎麼回嶺噶布?恐怕她是不想再見到那俊美的嘉噶大臣了吧。
 

覺如還原珠牡的容貌


看到珠牡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覺如再也不忍心繼續捉弄她了。他一本正經地說:“讓你恢復美貌並不難,而且還能讓你比以前更美麗。不過,我需要你先幫我完成一件事。”

“別說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一百件,我也答應你!”珠牡急於擺脫這副鬼樣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覺如接著說道:“這件事可不容易。我需要參加賽馬會,但現在連一匹像樣的馬都沒有。”

珠牡連忙說道:“這好辦,你父親的馬廄裡有百匹良馬,隨便挑一匹就行了!”

覺如笑著搖頭說:“在我父親的百匹馬中,有哪一匹能與晁通的玉佳馬相比?”

珠牡頓時語塞,“這……沒有……”

覺如說道:“我需要的馬不在我父親的馬群中。這是一匹獨一無二的神駒,既非馴馬也非野馬。它現在在百匹野馬之中,是千里寶駒。除了母親郭姆和你之外,誰也捉不住它。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覺如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珠牡。珠牡雖不是膽小之人,但面對這任務卻有些遲疑。“抓野馬……我……行嗎?”

覺如安慰道:“行!馬能聽懂人的話。如果你抓不住,就喊我的哥哥和弟弟,他們會用日月神索來幫助你。”

珠牡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然不安,但還是答應了。

覺如見珠牡答應了,立刻開始為她恢復美貌。他除去所有雜念,進入深禪定狀態。按照古老的儀式,他召喚神靈為珠牡加持,用神聖的咒語唱道:

三十三天眾神與護法,
今日快來幫助我覺如!

神仙東瓊噶布好哥哥,
白色身軀長著鳳凰頭,
歡歡喜喜樂呵呵,
身居三十三天仙界中,
收來仙姬眾神采,
賜予珠牡讓她更嬌豔。

龍子龍樹威瓊好弟弟,
綠色身軀長著巨蟒頭,
高高興興住在水晶宮,
身居下界龍宮中,
收來龍女諸妙音,
賜予珠牡一張巧嘴舌!

念神塔勤俄噶金好姐姐,
女人身軀披著鷲羽翎,
嫵媚的雙眼閃秋波,
身居天地之間的半空中,
收來漢藏的福祿,
賜予珠牡福壽智慧多!

尊雅隆達和威爾瑪,
守舍神與眾護法,
今日助我覺如神力得炫耀。

那星月般明媚的面龐,
那蓮花般鮮妍的容貌,

那黑蜂般油亮的秀髮,
賜予珠牡美麗貌更嬌!

那樂神琴絃動聽的琴聲,
那杜鵑婉轉的歌唱,
那嘉陵頻嘉鳥的鳴叫,
賜予珠牡語言更精妙!

那征服三界的力量,
那威懾三域的威光,
那使權勢者傾倒的魅力,
賜予森姜珠牡把群超!

願她比以往更嬌豔,
願她天姿國色世無雙,
願她是嶺國姑娘中的驕傲,
願她世界美后王冠戴頭上。

願所唱歌詞句句能實現,
願祈禱字字全應驗!

覺如唸完咒語,輕輕撫摸珠牡的頭和臉。頓時,她的頭髮烏黑濃密地長了出來,牙齒潔白如玉,臉龐明亮如月,比以前更加美麗動人。

郭姆拿起一面鏡子遞給珠牡。珠牡看到鏡中的自己,羞澀地捂住了臉。
 

珠牡在覺如家的最終考驗


珠牡緩過神來之後,開始仔細打量四周。她看到覺如母子住的小帳篷,補丁摞補丁,又髒又臭。她感到極不自在,站在帳篷外猶豫不決,不敢邁進一步。

覺如看到珠牡欲進不進的樣子,什麼也沒說,直接朝天上看了一眼,召來了天龍八部。頓時,雷聲轟鳴,閃電交織,冰雹從天而降。天地一片昏暗混亂,只有那頂小小的帳篷還能暫時棲身。珠牡別無選擇,只好跑進帳篷避難。

珠牡一進帳篷,覺如便停止了風暴。他拿出食物款待她。這些食物包括無尾地鼠肉和人參果,是經過神靈加持的百味仙餚。

珠牡經歷了長途跋涉,又經過覺如的種種“考驗”,早已疲憊不堪,飢渴難忍。看到可以充飢的食物,她哪裡還顧得上問是什麼東西?她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把擺上的食物吃得一乾二淨。

可沒過多久,珠牡的胃開始翻滾不適。她將吃下的一切全吐了出來,把帳篷弄得滿地汙穢,臭氣熏天。

覺如對此毫不在意。儘管場面混亂,他的行為卻有著更深的意義。通過這場淨化與清潔的儀式,覺如為珠牡的未來做好了準備。從這一刻起,他們家周圍的土地將變得人傑地靈,物產豐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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