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通遇見霍爾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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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域長官晁通翻過山去，意外地遇見霍爾的黑紅十二部大軍正在操練兵馬。
 

右翼是白帳部隊，白盔白幡遮天蔽日；左翼是黃帳部隊，黃盔黃幡布滿天空；中間是黑帳部隊，黑盔黑幡遍布大地。
 

後方是奔巴部落的三支花纓隊、日巴部落的三支綠纓隊、噶爾哇部落的三支鐵青雞毛隊、年加部落的三支水綾虎紋隊，更噶部落的三支白布豹尾隊，以及岔保、岔肖、頓巴三部落的九支白、黑纓隊伍。
 

最前方是辛巴血纓軍，他們射出的箭如天降冰雹。長方形的旗幡隨風飄揚，武器遮天蔽日，人馬遍布草原。這一景象嚇得晁通魂飛魄散，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直接昏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晁通醒過來，緊張地對他的馬兒說：“弓腰黑鬃馬，你快往下看啊！霍爾的十二部大軍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樣多，我們可不敢再往前走了。他們好像排著隊朝我們沖過來呢，快點回家吧！”
 

馬兒冷靜地回答：“他們不是往這邊來的，他們只是在操練兵馬，等一會兒就沒事了。”
 

過了一會兒，霍爾各部落都回到了營地。大地恢覆了寧靜，只有炊煙裊裊升起。
 

晁通又對馬兒說道：“可能是因為他們看見了我憤怒王來了，所以堅持守住陣地，不敢往我們這邊來吧！”
 

但他心里想著：像這樣眾多的軍隊，誰知道能做出多大的事情。嘉察和丹瑪怎麼敢沖進這樣的軍營，還帶回那麼多馬匹？他們一定用了什麼詭計。
 

馬兒察覺到晁通的膽怯，半嘲笑半鼓勵地說道：“你在嶺地時，在叔伯面前穿盔甲，在嬸娘面前帶幹糧，說得天花亂墜。現在要是不能取得戰績，你肯定會丟臉，連我這畜生都為你覺得羞愧。你不是最會把青石當作松耳石，把黃銅當作真金嗎？”
 

馬兒這樣半是諷刺、半是激勵的言語，倒讓晁通有了主意。他利用神變之術，把自己偽裝成嘉察的樣子，閉上眼睛，任憑馬兒沖向霍爾軍營。雖然內心恐懼，心跳如鼓，但他居然僥幸成功，趕了一小群馬回到了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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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通的偽裝與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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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爾軍營中，辛巴梅乳澤立刻識破了晁通偽裝成嘉察。他想起女巫的話，選擇不揭穿他。其他霍爾君臣卻目瞪口呆，看著“英勇的嘉察”竟然再次返回襲擊，但誰也不敢派兵追擊，不知道該怎麽辦。
 

晁通將掠來的馬群趕到一個山坳里，交給自家的馬匹看守。接著，他騎著剛從霍爾軍營掠來的棗騮馬，裝扮成格薩爾大王的模樣。他大膽地沖到霍爾軍營前，將馬鞭斜插在鞍上，盤腿坐在馬鞍上，擺出金剛坐姿，用震天撼地的聲音向白帳王喊道：
 

“你們竟敢與嶺噶布作對？你們竟敢挑戰我格薩爾王？你們罪該受罰！我要趕走你們無數群駿馬。若想阻止，讓白帳王親自來與我面談。到底是讓兩國徹底決裂，還是讓兩國百姓享受太平？白帳王，你可要好好考慮！”
 

白帳王被“格薩爾大王”的威勢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他悄悄對黑帳和黃帳兩位兄弟說：“今天碰上一個大強盜，咱們還是安靜地待著吧，讓格薩爾隨他去做吧。”
 

趁著他們的恐懼，晁通又掠走了一群駿馬，將它們加到先前的馬群中。這時，“黑尾豺”馬對他說：“現在該回嶺地了。善於掌握時機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善於調節飲食的女人，才是賢惠之人；善於掌握機會的商人，才能成為富豪。我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好處，是時候知足而歸了。”
 

然而，嘗到甜頭的晁通卻不肯罷手。他喊道：“現在怎麽能走？看看那些霍爾戰士，他們竟然害怕嘉察和覺如這兩個黑臉小子！他們吃著禿尾地鼠，穿著偷來的牛犢皮襖，可就把霍爾嚇得連門都不敢出！如果是我憤怒王晁通上前，唱一曲母老虎咆哮之歌，白帳王一定會嚇得昏過去。如果我趕回三群馬，就像俗話說的那樣：‘碗面既然有油脂，碗底肯定更豐厚。’不僅吃喝不愁，我英勇善戰的美名還能傳遍嶺噶布！”
 

盡管馬兒再三勸阻，晁通依然鐵了心。無奈之下，馬兒只好再次載著他沖向霍爾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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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通的傲慢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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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通來到霍爾大營前，兩眼冒着紅光，又歪嘴又扭臉，張口就是滔滔大話：

 

喂！喂！白帳王，

 

自從霍爾托茂王到如今，

霍嶺兩國一向很和睦，

從來沒發生過爭鬥，

 

你年輕人想起來就蠻幹，

就像馬駒兒任性胡跑，

紅色大灘佈滿了軍隊。

 

是不是追趕殺你父親的人？

如果不是你往哪裡狂奔？

 

莫不是你黃霍爾的魔爪，

想要摸聖嶺的神谷？

 

我無論揮一刀或射一箭，

要砍下你白帳王的頭，

叫你霍爾無極河水倒流，

叫你軍馬填河谷，

 

若不把你阿欽草原變荒灘，

我馬頭明王就無神威，

我瑪域長官就算沒本事。

 

你聽懂了嗎？白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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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快敬茶送禮品，

卸下馬鞍鋪坐墊，

若不立即這麼辦，

不吉祥的事馬上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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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通的逃脫與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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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帳王認出來者是達絨長官晁通時，他心中毫無波瀾。晁通膽小怕事的名聲早已傳遍天下，白帳王心想：如果連晁通我都害怕，那我還能稱自己為英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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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武藝高強的辛巴戰士迅速披甲整裝，從各自的陣營中陸續衝出。面對這氣勢洶洶的場面，晁通之前的威風瞬間消散。他急忙調轉馬頭，拼命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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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乳澤追趕之際，晁通越發恐慌。他丟下盔甲，扔掉頭盔，最後乾脆棄馬而逃，像沒頭蒼蠅般衝進一條山溝。他最後鑽進了一個旱獺洞，只留下半個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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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巴戰士順著腳印追到洞口，往裡一看，只見晁通的頭髮和鬍鬚像風吹草一樣抖個不停。他滿臉塵土，只有兩隻綠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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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乳澤拔出寶刀，大聲斥道：「晁通啊！你竟然妄想用山羊的鬍鬚與白獅的鬃毛比高低，用狐狸的嚎叫與蒼龍的吟嘯爭上下，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現在怎麼又鑽進洞裡了呢？我現在就要用刀將你的身體剁成碎片，把你的靈魂丟進地獄！還有什麼話需要我替你帶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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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乳澤的狠話讓晁通嚇得全身發抖，他趕緊從洞裡爬出來，戰戰兢兢地從護身佛盒中取出五聯紅綢哈達和一具五峰水晶寶塔，作為拜見的禮物。他像給上師磕頭一樣，對梅乳澤磕了九個響頭，苦苦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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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須彌山一般偉大的辛巴啊！您就算要走了我的老命，對霍爾的事業也毫無益處。求求您饒了我吧！我要向白帳王投降，把我的一切都奉獻給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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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通在白帳王面前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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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乳澤心中權衡：如果今天不殺了這個晁通，讓他見到白帳王後，天知道他會幹出什麼壞事！ 他舉起刀，準備動手，但其他辛巴戰士陸續趕到現場。無奈之下，梅乳澤只好打消念頭，取出一條黑繩將晁通捆成一個圓球，將他綁在自己的「黑尾豺」馬上，並押送至白帳王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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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帳王的大帳極為威嚴。帳幕左右擺滿了旗幟、儀仗和樂器。帳內正中，白帳王端坐在金色寶座上。左右兩側的銀色寶座上，分別坐著黃帳王和黑帳王。他們身後，辛巴戰士們紅纓飄蕩，威風凜凜。帳門兩旁，列隊站立的甲士個個手持武器，氣氛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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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寶座一箭之遠的地方，梅乳澤將晁通解下，放在白帳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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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通如秋風中的落葉般顫抖著，獻上一條哈達和一具金製寶塔，哆哆嗦嗦地說道：「偉大的霍爾白帳王啊！我，瑪域長官晁通，將我的生命和一切都奉獻給您。我向白帳王投降，並願為辛巴之主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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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牙齒打顫，身體像樹葉一樣抖個不停，最後一屁股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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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帳王雖然厭惡晁通的懦弱，但認為此時的晁通是一個極好的籠絡對象。他壓下心中的厭惡，開口對晁通說道：

 

霍爾大軍要開到嶺國去，

所有男子要殺光，

所有城池要毀光，

所有財物要擄光，

所有女子要掠光，

要讓英雄業績傳四方。

 

晁通呀！

 

你看我這願望能否實現？

嶺國三十位英雄漢，

他們的強弱到底如何？

 

郭部的外甥格薩爾，

據說到了北邊亞爾康，

如今消息又如何？

 

我要去嶺國搶財物，

我要去搶美麗的珠牡，

趕快獻出你的好計謀！

 

你瑪域長官晁通王，

和我白帳虎帽王，

人世上只有我倆心一致，

 

神面前我倆起一誓：

若把嶺噶布取到手，

霍爾阿欽大王就是我，

東方瑪域大王就是你。

 

把我的公主噶茂措，

嫁給你瑪域大王做王妃，

 

願天地兩者的中間，

我倆如老虎和獅子並肩立。

 

當格薩尔回到嶺國時，

我倆攜手來對付，

不愁消滅不了他覺如！

 

辛巴梅乳澤快快來，

給瑪域長官晁通王，

 

快解開綁著的黑繩，

讓他穩坐在花墊上，

端來肥美的犛牛肉，

端來綿羊的尾脊骨，

飲上濃茶和美酒。

 

今天我得到晁通王，

和得到嶺國無兩樣，

 

今後黃霍爾計謀將逐步實現，

對不對你們以後可以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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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通的持續背叛與嶺國日益加深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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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帳王慷慨激昂的演說結束後，機靈的辛巴戰士迅速為晁通解開黑繩，將他安置在一張豪華的豹皮墊上。隨後，他們端來美酒、濃茶，以及一大盤牦牛肉和羊肉。晁通雖然驚魂未定，但仍大口吃喝，逐漸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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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完畢後，他擦去嘴邊的油脂，開始向白帳王詳細匯報嶺噶布的情況。他仔細描述了嶺國各部落的實力與弱點，並提出了進攻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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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晁通說完後，白帳王滿臉笑容，說道：「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與我的計劃不謀而合。一旦我征服了嶺噶布這小地方，你的權勢，晁通啊，將如藍天一般廣闊。如果你不信，那就等著瞧吧。我現在就從黑紅十二部落中，挑選五十匹馬賞給你。這沒什麼，反正這些牲畜最終還是會回到自己的部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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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兩人以血為誓。他們喝下滾燙的鮮血，吃下生肉，笑談之間宛如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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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晁通提出了他的計劃：「明天，我要設計挑逗總管王的兒子昂歐玉達前來行劫。讓他先掠走一群馬，然後你派兩三名英勇的辛巴前去追趕。無論如何，他們必須取下他的首級，摘下他的盔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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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這件事完成，總管王的心就會像被澆了一桶冰水一樣，再也不敢考慮防守城池的事了。三年內，霍爾必定能取得全勝。如果這計劃不成，而嶺國的商人和農民在總管王的領導下團結起來，據險固守，那麼即使經過九年，黃霍爾也會損兵折將，未必能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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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帳王聽後連連稱是，對晁通的計劃感到十分滿意。為了獎勵晁通，他命梅乳澤挑選馬匹。梅乳澤特意挑選了三百匹最差的馬——缺鬃、斷尾、背上長瘡的劣馬，賞給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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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快要落山時，晁通趕著這些馬回到了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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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薩的警告與嶺國的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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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陽光灑滿大地時，晁通開始將馬匹分給嶺噶布的各個部落。然而，他故意將總管王和嘉察排除在外，沒有分給他們任何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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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丹薩見狀，再也忍不住，開口說道：「長官晁通啊，這些馬真的是你抓回來的嗎？還是別人隨手給你的？這些馬裡沒有一匹能騎的。如果你把這些劣馬分給大家，不僅會讓你丟臉，還可能引發不必要的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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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丹薩的話，晁通一向覺得煩膩，此時更加厭惡。他想到白帳王對他許下的承諾——權力、財富，還有迎娶漂亮公主的機會。這些念頭讓他對丹薩更加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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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愚蠢骯髒的婆娘！」晁通怒吼道，「九條粗繩都捆不住你，一整桶酸奶都填不滿你，雙扇大門都容不下你！要是有閒言閒語，還不是你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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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會丹薩的警告，晁通執意將馬匹分給各個部落。果然，他的行為立刻引起了嶺國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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